原來,他這麼健談。
阮綿綿一直以為,這個不苟言笑的男人,是一個沉默寡言的男人,哪怕多說一個字都嫌浪費,可在交談之中,她發現他是一個很博學的男人。
低沉的嗓音,仿佛有一種魔力,讓你不自覺的側耳傾聽。
聽他說,那些年的戎馬崢嶸。
“我是一個軍人,軍人的情感用情至深,方才顯露一分,可是我不是一個好情·人。”他歎息著說。
她聽懂了前半句,心卻被後一句牽動著,想問他,他的情·人是誰,是哪個幸運的女人,被一個死了近百年的男人愛著,可話到了嘴邊,她又咽回去了。
不管處於什麼立場,她都沒有資格問。
“天不早了。”
說完,陸千鈞站起身來,深深地凝望她一眼,消失在了空氣之中。阮綿綿還尚未回神,愣了一下,看著那堵光禿禿的牆,想起那日,在漫天飛雪之下,他托著自己的後腦,炙熱的吻。
麵上一熱,她將被子蒙過頭頂,不知不覺睡著了。
戰鼓!號角!
風聲鶴唳,天光乍破。
聽,有人在唱……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豈曰無衣?……”
是誰?
阮綿綿頭疼欲裂,仿佛置身於古戰場中,聽著兵甲們唱著戰歌,衝鋒陷陣的模樣。
不,她在做夢,醒來,一定要醒來。
用力的掙紮,她終於從夢境之中擺脫出來,意識是清醒的,睜眼看著天花板,窗外開始蒙蒙亮,透著天明的光,可是她卻一根手指都動不了。
難道是……
鬼壓床!
聽說,罵髒話,就可以破解。
阮綿綿小聲的,將這輩子,能罵得出口的髒話都複習了一遍,可還是毫無用處。於是乎,她開始罵一些罵不出口的,嘚吧嘚了一遍又一遍,不知道是不是起作用了,她的手可以動了。
好冷!
屋裏的溫度,像是降了好幾度,她嗬出的氣都變成了白霧,伸手一探身邊的空位,沒想到竟然摸到一條粗壯的胳膊,一條男人的手臂。
她指尖輕觸結實的肌肉,感覺不到皮膚底下湧動的熱血,一片冰涼的觸感,讓她的手不由得瑟縮了一下。
剛想將手收回,卻被對方一把抓住,攥在手心裏。
阮綿綿心裏咯噔一下,身體猛然一僵,梗著脖子,慢慢地轉過頭來,朝身邊的人瞧去,映入眼簾的是一隻金狐麵具,那雙綠瑩瑩的翡翠眼,冷冰冰地看著她。
仿佛是一個人的眼睛,正看著她一樣。
啊
她驚叫一聲,掙紮著便要起身,卻被那人用另一隻手,蒙上她的眼睛,耳邊一直有嗡嗡作響的聲音,卻聽不清他卡在喉嚨裏的聲音說的是什麼。
一遍一遍,重複著一個詞。
是人的名字嗎?
西婆!
一個女人?
“你是誰?你要做什麼?”阮綿綿屏住呼吸,壯著膽子問。
仔細聽,能察覺到她聲音裏那一絲絲的顫·抖,她的睫毛也跟著一顫一顫,掃過那人的掌心。耳邊的聲音依舊混沌,隱約能聽清隻字片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