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怪當時,他一心想掩飾自己,忽略了那麼多細節。
“後來呢?”他問。
陸千鈞搖頭,指了指院中的一暗閣,示意他進去,東炎瞥了他一眼,猶疑不決,這扇門好似在哪兒見過,甚是熟悉,心裏有一個聲音告訴他,不要靠近,別進去。
“你要的答案,在這裏麵!”
“答案!”
是啊!
他追尋了幾千年的答案,就在眼前了,作為一個軍人,隻能勇往直前,從沒有臨陣脫逃的。東炎鼓起勇氣,邁步上前,用力的推開兩塊門板,一股腐敗黴味兒撲麵而來。
陸千鈞站在原地,看著他。
不管是什麼時代的軍人,他們的身上都有兩種特質,固執和果敢。決定了的事兒,即便前頭是刀山火海,也絕不退縮,這一刻,他在這個東將軍的身上找到了共同點。
屋裏很黑,沒有一絲光亮。
有一種塵封的味道,卻一點兒都不叫人欣喜,黑洞洞的反而叫人害怕起來,吱吱的叫聲,可以判斷裏頭還有活物,應該是老鼠之類的。
點火,亮燈。
東炎端著蠟燭,往裏頭去,隻見紗帳之下,竟臥了一床的老鼠,窸窸窣窣的作響,好像在啃噬什麼,發出陣陣屍臭味兒,引人作嘔。因為點了燈,老鼠見了光,便四散逃竄,一隻隻都異常肥美,宛如兔子那麼大。
嚇得他一個大男人,也不由得後退一大步,額頭冒出了冷汗。
老鼠褪·去,他這才看清,床上蒙著被子,躺著一個死人,瞧著身形,應該是一個女子。
床邊放著一隻藥碗,看來,是久病成疾。
那隻玉鐲!
東炎心口一窒,他認得這隻鐲子,那是新婚那夜他送給西婆的定情信物,怎麼會在這個死人的手上,難道這個死去多時的女人就是他日思夜想的西婆嗎?
哐當
他便整個人跌坐在門檻上,一言不發,手裏緊捏著燭台,撇過頭去,不敢瞧那屍體的慘狀。
“阿炎,阿炎……”
遠遠地聽見,有人在喊他。
“你告訴我,西兒已經死了,那麼,現在喊我的人說誰?”東炎麵色慘白,扶著門框,勉強站起身來,顫聲問。陸千鈞淡然處之,星眸之中毫無波瀾,冷眼瞥了他一眼,說:“她也不是人。”
“我是屍人,她是魂魄。”
東炎這才明白過來,一手垂著門板,一邊狂笑不止,他一直以為自己瞞得夠好,隻是為了同西兒廝守一處,沒想到她才瞞得他好苦,可老天爺為何不讓他們如此相守下去呢?
“阿炎?”
“西兒!”
東炎剛想迎上去,卻發現西婆同自己擦肩而過。他的雙手錯愕的停在半空,望著那抹遠去的背影,扭過頭,疑惑地問陸千鈞,“她去哪兒?”
“等你!”
“等我做什麼?”
“她每日必做的事兒,便是倚著大門等你,直到她再也起不來床,最後病死在院子裏。”陸千鈞輕微地歎了一口氣,用低沉的嗓音講述著這件事。
這一刻,他仿佛是親曆者。
“她,怎麼這麼傻啊!”
東炎身子一晃,癱軟在門板上,兩眼發直地望著床上躺著的那具女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