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聽著,她隻覺得腦子竟混沌起來,恍惚之中,眼前的場景漸漸扭曲,陷入一片漆黑裏。
倏地,一道亮光落下,將黑暗照成了白晝。
她站在一閃拱門前,枯萎的青藤爬滿了圍牆,一棵黃棗樹從院中探出頭來,簌簌地落葉,樹杈上好像掛著一條黑色的麻繩,隨風搖曳。
阮綿綿愣住了,她明明在聽戲,怎麼一轉眼,就到這兒來了。
這是哪兒?
她仔細聽,耳邊隱隱約約傳來咿咿呀呀地唱曲兒聲,好像是從院子裏傳來的,她躡手躡腳的往前,探頭往裏麵瞧,隻見一個身材修長的人,站在院中唱戲。
唱得是那一折《貴妃醉酒》。
他背著光,擰過頭來,望向阮綿綿,盈盈下拜,勾唇一笑,道一句:“阮小姐,你好!”
“白玉堂!”
阮綿綿震驚了,這個場景似曾相識,熟悉的院子,熟悉的拱門,熟悉的黃棗樹,還有這一出折子戲,她為什麼會對這些陌生的東西,感到熟悉呢?
“陰山一別,別來無恙啊?”
白玉堂站直了身體,一步一步朝著阮綿綿走來,言語中夾雜著遺憾,說:“阮小姐似乎是不記得我了!”
“陰山!”
“對,就在陰山,我們見過的,第一次是在這兒,我在院子裏唱戲,你在院子外頭聽戲,不過後來你便落荒而逃了,真不是一個美麗的邂逅。第二次,是在你婚房的走廊裏,還是我送您回去的呢!”他說。
“婚房,長廊?”
阮綿綿努力的回憶,腦海中無數的片段一一閃過,太陽穴疼痛不已,耳朵裏也是嗡嗡作響。她抱住腦袋,盯著白玉堂的臉孔,口中喃喃自語:“你說……我們還會再見的,契機!”
“呀,阮小姐想起來了!”白玉堂驚喜地說。
噗通一聲,阮綿綿跪跌在地,心口沒來由的鈍痛,等她再次仰頭,白玉堂的身影近在眼前,他蹲在她的腳邊,一臉悲傷的看著她,說:“我想請你幫個忙!”
“我?”
“是你!”白玉堂伸手將她從地上攙扶起來,拿出手絹,替她擦拭眼角的淚珠,用充滿蠱惑的聲音,柔聲說:“隻有你可以幫我,幫我找一個人!”
“活人?”
“不,是一個死人,他死了快百年了,可是我找不到他,哪怕我擁有了一個身體,我還是無法感覺到他,所以請你幫我,隻要你幫我找到他,我也會幫你一個忙。”
阮綿綿輕輕地搖頭,“我隻是一個普通人,我幫不了你!”
“不,隻有你可以幫我!”
白玉堂一把捏住她的手腕,聲音變得急切起來,“你怎麼可能是普通人呢,你是契機,陰陽兩界的契機,你可以改變無數的人命運,包括我的。”
“契機!”
阮綿綿重複著這兩個字,眼神變得恍惚起來,耳邊的鑼鼓聲越發的急·促,眼前的白玉堂突然不見了。
場景再次發生轉變,她似乎置身在一個喜堂裏。
門上,窗戶上,中堂上,都貼滿了喜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