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對麵,阮綿綿坐下了。
“顧先生,你這咖啡的味道,跟我姥爺煮的一模一樣,我十分想保留這種味道,所以才請您教我的。如果不方便的話,那我就不勉強了。”
阮綿綿失望地說。
“靳國棟,他的手藝,當初還是跟她學的呢!”
“她?”
“哦,阮小姐忘了?我跟你提過的,還給你看過她的照片呢,你當時還對跟她相同的樣貌,感到十分驚訝呢?”顧岸提醒道。
這麼一說,阮綿綿想起來了。
那時,是在陰山吧!他拿出了一張不舊的老照片,指著上麵那個穿著白色洋裝,打著洋傘的女子,說了一段十分感人的故事。但是那張照片,卻一點都不配合他的故事。
一個日日思念對方的人,一定會把兩人的合影隨身帶著,但是他卻輕易地遺失在寧致齋了。再者,睹物思人的話,一定會經常撫·摸照片,所以照片上會因為手上的汗漬,慢慢地開始氧化發黃,然而那張照片嶄新如初。
所以……
很有可能,他在說謊!
等等,他剛才說靳國棟,那不是姥爺的名字嗎?
“你認識我姥爺?”
“算認識吧!”顧岸歎了一口氣,淡淡地回答。顯然,他這麼一說,越發的勾起了阮綿綿的好奇心,端起桌上的咖啡又喝了一口,蹙眉問:“你剛才說我是跨世紀的老人,難道你想起我是誰了?”
“當然!”
阮綿綿攤手,說:“我可是清楚的記得,在陰山的時候,咱們可是一個戰壕裏的戰友,走過陰陽路的人啊!”
說完,她摸了摸鼻尖,含蓄的微笑。
顧岸聳了聳肩,不置可否,但是聽她這麼說,心中大定,看樣子他的努力沒有白費,阮綿綿已經什麼都想起來了,那麼她對於陸千鈞一定是恨之入骨了。
“哎,你不是又回去了嗎?”
“嗬嗬……”
阮綿綿冷笑一聲,默不吭聲,低頭喝了一口咖啡,一股苦澀的味道彌漫了整個口腔,有意回避這個問題。見狀,顧岸心中一喜,果然不出所料。
“既然阮小姐不想提,那我也就不問了,不如咱們來聊聊你姥爺過去的事兒吧!”
“嗯!”
阮綿綿微微頷首,臉上的表情稍有緩和。對顧岸的印象又改觀了幾分,一直覺得他深不可測,沒想到還有這麼善解人意的時刻,當做朋友,應該是一個不錯的人。
“當年,我遇見靳國棟的時候,他還隻是一個小毛孩,七八歲的樣子吧!”顧岸笑著對她說。
他英俊的臉頰,仿佛鍍上了一層光,眼神中綻放著溫柔,沒有欲·望,沒有算計,簡單地不能再簡單了,像一個許久未見的老朋友一樣,煮一杯咖啡,促膝長談,聊一聊生活的煩惱。
“那我姥爺煮咖啡的手藝,是跟顧先生學的?”
“一半,還有一半是跟她學的。”顧岸歎息道,眉宇之間透著懷念,“應該是1939年春,我跟她,還有你姥爺,一起坐清晨的第一班輪船,去往日本京都。那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一段日子,很簡單也很平淡。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我教你姥爺怎麼煮咖啡,別看當時他還隻是一個孩子,骨子裏卻迂腐的很,說什麼都不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