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鬱,香甜。
顧岸將沾了血的手指放進了嘴裏,久違了屬於我的身體。我們分離了近百年,是時候重聚了。他勾唇一笑,冷峻的眼睛爍爍放光,死而複生,對於一般人來說,是天方夜譚。
但是,對他而言,不過是時間和機遇。
“開始。”
“是!”
苗裔頷首,轉身到了門口,戒備地佇立,替顧岸護法。顧岸從懷中掏出一隻羊脂玉的瓶子,沾取顧明澤的血,滴進瓶子中,那一團藍瑩瑩的光便蠢蠢欲動。
它順著瓶口而出,飛到顧明澤地眉間,迅速地從那道傷口鑽了進去。
顧岸雙手起勢,緊閉雙眸,開始催動咒語,頭頂亮起一道紅光,漸漸地凝結成一團圓點,躥了起來,朝著顧明澤的麵門而去,在頭頂轉圈。
“怎麼回事?”
顧岸驚訝地低語。
他的靈魂居然無法進入,顧明澤的身體,怎麼會這樣?
今夜是顧明澤本魂最弱的時候,而且他的八字和自己的十分契合,甚至可以說,這具身體就是因為他而存在,原本就應該是屬於他的,可現在為什麼會產生排斥呢?
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不信,決定在嚐試一次,絕對不能這麼輕易放棄。
他又一次閉上雙眸,開始催動咒語,屋子裏所有的蠟燭都在顫·抖,紅絲線漸漸繃緊,編織的圖騰開始扭曲,隱約出現了可怖的麵孔。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金光在空中劃過。
砰
一聲巨響,伴隨著源源不斷的震顫。
顧岸往後退了好幾步,心口一悶,喉間一甜,吐出一口黑血,他是被一股強勁的力量震開的,這股力量來得蹊蹺,他之前從未見過。
“主人?”
苗裔擔憂地上前,一把攙住他,“你沒事吧?”
“什麼時辰了?”
“快天亮了。”
“該死。”顧岸低咒一聲,壓下心頭的怒意,“撤!”
“是!”
苗裔收起了一屋子的紅線,帶走了所有的蠟燭,不留一絲痕跡。
屋裏裏,一片寂靜。
空氣微涼,好似從未有人來過,隻有沙發的一角,有一個下陷的痕跡,證明曾經有人坐過這裏。除此之外,找不出一絲生人的氣息。
窗外的雪,簌簌不停。
樓下的草坪上,留下兩對,深淺不一的腳印,漸行漸遠。
顧明澤始終都不知道,在這樣一個落雪,且寒冷非常的夜晚,他的豬窩來過兩個不速之客,差一點,他就一命嗚呼了。
多年以後。
他才知道,從出生開始,他就活在一個騙局裏,他的父母是假的,家人是假的,現在的生活也都是假的。甚至,連他自己都是假的。
直到最後,他才明白了為什麼自己隻有肉·體,沒有靈魂。因為他隻是另一個人的影子,他之所以能夠存在,是為了迎接那個人的臨世重生。
而他,僅僅是那個人,存世的一抹殘魂。
隻要那人想找回身體,他就要給,別無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