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暖流充斥著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陸千鈞睜開眼睛,頭頂是一張猴臉,他還沒來得及伸手抓住它,雪猿便往後跳開了幾米遠,警惕地盯著他。
他撣去身上的雪花,一言不發地朝著阮綿綿走去,無視了雪猿的存在。
“小綿羊?”
他輕柔地摸了摸她的臉,熱得發燙,手指摸上去都有一種焦灼感,好像發燒了,探了探她的鼻息,若有似乎還是很微弱,他的心有沉了下來。
雪猿遠遠地瞧著,也不敢靠近,無意間撞上陸千鈞的眼神,立馬就掉頭跑開了,似乎受到了驚嚇一般。
果然是有靈性。
體溫終於緩過來了,陸千鈞的眉頭卻仍然未舒展,彎腰抱起阮綿綿,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前走,她的臉貼著他的胸膛,滾湯的溫度,仿佛也在灼燒著他的心。
必須盡快找到陰陽泉,否則她會堅持不住。
毒素和寒冷,已經讓她的身體不堪一擊了,更何況她是陰屍體質,上次的車禍還沒有完全複原,經常會頭疼甚至骨節疼痛,這麼繼續下去,他真怕她受不了。
“小綿羊,別睡……跟我說說話啊!”他喘著粗氣說。
“……”
“小綿羊,還記得木棉花嗎?”
“……”
“小綿羊,我想讓你在給我畫一張畫像。”
“呃,咳……”
她發出一聲咳嗽,緩過一口氣來,慢慢地睜開眼皮,看著他蒼白的臉色,輕聲問了一句:“我死了嗎?”
“沒有!”
“你好吵啊!”阮綿綿嘟囔著。
“好,我不吵你,聽你說,給我說說你小時候,再說說你在學校的事,每一件事我都要聽。還有,千萬別睡著,我們馬上就到了,聽見了嗎?”
“好!”
她咧嘴笑了一下,點頭答應。
“說吧!”
“咳咳咳……我……我小時候很調皮……”
“怎麼個調皮法?”他問。
“我……”
雪越下越大,紛紛揚揚地好像是永遠都落不完的棉絮,每一朵雪花都與刺骨的涼意結伴同行。陸千鈞抱著她,磕磕絆絆地往前,他的臉比地上的雪都要白。
一望無際的素白。
他從沒想過一個山洞,居然內有乾坤,怪不得是狐族的禁地。走了一路,他再也沒有看到樹,隻有一些凍得十分堅·硬的石柱子,幾乎寸草不生。
不知走了多久,耳邊隻剩下風聲,阮綿綿又疲憊的昏了過去,他也覺得筋疲力盡了。
這時,終於感受到一絲溫暖的水汽了。
正前方,霧蒙蒙的一片。
仿佛是冬日清晨,湖麵上泛起的水霧,氤氳著升騰而上,擋住了行人的視線。他心中一喜,不由得加快了腳步,越來越暖和,越來越近。
“小綿羊醒醒,我們到了,我們到溫泉了。”
“唔?”
阮綿綿嚶嚀了一聲,她還能聽見他說話,可是卻沒有力氣睜開眼睛了,連張嘴都覺得吃力,隻覺得心口一陣麻痹,呼吸也越來越困難。
這一次,她真的要死了。
用盡吃奶的勁兒,她終於掀開眼皮,看了陸千鈞一眼,他的頭發都濕透了,光裸的上身到處是傷,摔的撞的,看得她很是心疼,卻什麼都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