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大膽的話還在林謙耳邊回響,他不明白,明明相互之間可以坦誠相待,卻總是要設計一些這樣那樣的東西來一步步誘導自己來走,說實話他不喜歡這樣,他越發覺得,這條仙途比之人途還要不堪,還要黑暗!
靈眸雖能放緩敵人動作看穿對方招式,但卻看不透人的心,白靈之力雖能震懾人心,但卻永遠無法控製人心!
“踏、踏、踏……”
石洞外的腳步聲逐漸遠去,林謙的心也愈發冰冷,或許,自己終究還是做不到將一切看淡,就像從前一樣,表麵風平浪靜,內心卻風起雲湧!他終究還是做不到,身為凡人的他做不到,如今踏入仙途的他依然做不到,那麼……這條仙途究竟有何意義!
自己當初不甘平庸所選出來的路,竟是如此……
林謙將自己體內的毒素逼出,若不是陽元可以專門應付這類陰毒,或許他還要麻煩很久。
排出毒素以後,林謙想要打坐調息,將那顆浮躁的心沉穩下來。但,不論他如何調息,陰陽二元就像是興奮劑一樣不斷的刺激著自己,終於,在下一刻……爆發!
“噗!”
怒火攻心,一道血箭噴射而出,不過也正是這道血箭,使林謙這裏舒服了很多,胸口不再像之前那樣悶了。
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林謙忽然想笑,悲傷也好、自嘲也罷,他就是想笑,那種抑製不住的笑。
笑著笑著他就不想笑了,因為這樣太累了,左右也不能修煉,或許出去走走,也不錯吧!
林謙起身,推開石門,門外兩名侍女紛紛請安,見林謙要出門,便默默的跟在他身後,林謙也不管她們跟沒跟來,離開洞府,在這幽靜的山間走著。
秋季將到,樹上的蟬鳴聲也開始逐漸減少,一眼望去那黃綠參半的樹木,就如同林謙的內心一樣複雜。
這是一條‘之’字形的山路,山路旁邊鋪滿了綠草,這種弱小的生靈生命力異常的強大,即使秋風開始肅殺,它也能頂著風不屈服,但林謙沒有功夫欣賞這些東西,他隻是靜靜的躺著,就像剛鋤地完的農夫一樣,尋得一處安靜的地方休息,因為他太累了……
林謙睜開雙眸,看著那蔚藍的天空,以及那潔白如洗的雲,心,也隨著這白雲一般漂動,無心修煉,隻想安靜的待一會。
慢慢的,他睡了,如同嬰兒一般沉沉的睡去,在這危機四伏的鄂雲山脈中安穩的睡去,仿佛絲毫察覺不到自己所處之地是多麼危險,因為他實在沒有力氣來警惕了。
林中的鳥鳴如同繚繞在山間的音樂一般,清脆、動人,不管聲音有多大,也吵不醒林謙。
兩名侍女靜靜等待,等待著林謙醒來的時候,一為職責,二為守護,似這樣安逸的睡容她們很久都沒有見過了,在這裏整日提心吊膽的生活,使得她們忘卻了寧靜,他們很羨慕林謙,不,準確的說是嫉妒,為什麼在這裏也可以如此安逸,沒有絲毫的警惕,她們不懂,連想都不敢想。
紅娘在遠處靜靜的看著躺在草地的少年,內心複雜,曾幾何時自己也像他一樣,可以在危機四伏的鄂雲山脈睡去,隻可惜,現在再也回不去了……
月光下撤,憑著自身的光芒照亮整片大地,當林謙醒來時已經是深夜了,若不是夜風的寒冷,他都不會醒來。
一名女子正坐在他身邊,女子瞳孔血紅,不是紅娘還能有誰?
“紅娘?”林謙詫異道,該不會她就一直坐在這裏等自己醒來吧,他往四周望了望,果然侍女已經不見了,隻有她還抱著膝蓋坐在自己身旁,原本望著月亮的赤瞳,看向了林謙。
“虧你還睡得著?也不看看這是在哪?”紅娘笑道,原本就白皙的皮膚經過月光的照射下,顯得格外動人。
“是嗎?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就睡著了!”林謙也笑了笑,但一想到呂大膽,自己又有些笑不出來,這笑容硬是比哭還難看。
“你就是太累了!休息一下就好了,你跟呂大膽的對話我也聽到了,其實你也沒必要多想,這呂大膽在這鄂雲山脈生存了這麼多年了,他的為人我還是稍有了解,不是個有壞心眼的妖。”紅娘一邊開導著林謙,一邊撥弄起地上的草來。
林謙從地上坐了起來,歎了口氣,道:“唉……我知道他不會害我,但是我真的不喜歡別人算計自己,明明待他一片赤誠,誰曾想竟還會發生這樣的事來?”
“如果隻是這樣的話,與我的經曆做對比,我想你應該可以慶幸了。”紅娘眼中微不可查的閃過一絲落寞,但旋即又恢複了過來。
林謙看著紅娘,剛才那種落寞的清晰自然沒有逃脫他的眼睛,隻是……她到底經曆了什麼?
如果說快樂可以傳遞的話,那麼痛苦也一樣可以,當一個人發現自己特別倒黴的時候,這時候如果聽到一個人更倒黴,那麼自己心裏就舒坦了,不為別的,隻是找到一個比自己還慘的人心裏有所安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