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香當然不放心雲端一個人出去說:“等我同你一起去。”

“你別把世界想那麼黑暗好麼,我又不是小孩子。”雲端根本不接受荷香把她當涉世未深的小女孩。

這裏是一個古樸的小村莊,她隻不過想在村莊走一走,還能丟了嗎?

荷香勸不住隻能取來麵紗,要雲端戴上,雲端卻不想鼻子前檔層布,累贅的要命呢。

長的漂亮不就是應該聽人讚美嗎?隻露著眼睛,人家還想你奇醜無比,才蒙塊紗呢。

“哎呀,王爺又不會來。”

“不聽我的,那便書房練字吧。”

荷香口氣很硬,雲端當下服軟了,練字不要不要的,她火速蒙了麵紗出門了。

她們住的大宅院很大,坐北朝南,並排三間正房。

左右兩側又是三間偏房,馬道,門房,茶廳一應俱全。

六米多高的圍牆,屋頂酢覆綠琉璃瓦,脊安吻獸,門柱丹鑊,厚重的黑漆大門,門釘縱九橫七,雄偉威嚴,可說這村裏最顯眼,最大的一串院子。

難道這就是古代王爺的別院?

別院都是金屋藏嬌,養小蜜的地方吧?

自己嗎?雲端身體抖了一下,邁出大宅門,她沿著一條石板路走街串巷。

古時候的房屋,除了權貴豪紳的宅子瓦片琉璃,雕梁畫棟。

尋常百姓都是土,石頭磊的房子,粗糙簡陋,有個木頭架子的大門,那就算村裏有錢的人家了。

而綾羅綢緞,也都是權貴的專用品,百姓隻能穿粗布麻衣裳,除了灰便是灰青。即便女子也是。至於金銀首飾那就更是奢侈品了。窮其一生,可能也就能有個金耳墜子。

而正妃每天花功夫梳的飛天髻,元寶髻,同樣也是富貴專屬,村子裏的小女孩,兩條麻花辮的到處都是。

這就是等級森嚴的封建社會,老百姓沒有土地,隻能被權貴奴役,辛苦的勞作,賺取微薄的糧食。

國家的徭役賦稅皆來自他們,種的糧食要交國家,養軍隊,養皇室,生的孩子也要交國家,參軍守邊疆,他們活著就是為了填飽肚子。

他們沒有書可讀,思想被禁錮,生下來就認定自己是奴隸,人權在這裏,那是鬼故事。

好悲催呀,雲端坑爹的,也是奴隸,一張賣身契,她就是一件商品,隨便主人自由買賣,送人。

這裏的權貴人士,很會自欺欺人,娶回家的老婆,要三從四德,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為他一個人守身如玉。

而到了妾之類的,那就糜/亂了。

隻要是他想要的,被轉手多少次都無所謂,因為原本就是一個物件,供人玩的。

她悲催的,便是玩物,她柔弱的一己之力,抗衡不了這個社會,所以,哭吧哭吧,不是罪。

一路走走看看,不自覺中走出林蔭小道,眼前豁然開朗,大片大片的農耕田,開春,還是光禿禿的。

她看到有農婦挽著袖子,在田裏勞作,小山坡的竹筐裏放著一個娃。

灰色粗布小襖,落滿補丁,圓嘟嘟的臉,黑溜溜的大眼睛,自個奮鬥的想要爬出竹筐。

所謂女子的保守,矜持都是權貴的專屬權,所以婦人赤著腳,擼著袖子,也沒人說她不知檢點。

肚子都要餓死了,矜持給誰看?所以說這個社會虛偽的毫不矜持。

而此時的雲端,仿若墜入人間的仙子,穿著天宮才有的羽服霓裳走街串巷。

人人用一種好奇又敬畏的眼光看她。而她就像上天派來的人間觀察使,旁觀著這個世界。

這裏的人是愚昧的,他們認命,他們安於現狀,他們從不反抗。

但是他們也有各自的喜怒哀樂,也有各自不一樣的故事。

雲端不知不覺已經穿過耕作地,前麵有一條清澈的小溪,涓涓溪水流淌而過,潺潺水聲像一首輕柔的歌。

不遠處一座石頭搭的拱橋上,人來人往,精壯的農家汗推著平車,挑著擔,互相打著招呼擦肩而過。

雲端提著襦裙,拾階而上,讓自己融入這個世界,感受他們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