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空庭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感覺到,春節過的這般不開心。明明一切還是往年的樣子,孩子們一個不少,大人也一個不多。可為什麼心中那般不舒坦,這塊大石頭壓了這麼久,為什麼他就是搬不開呢?
輾轉難眠的他就那樣睜著眼睛迎接來大年初一的鞭炮聲。
新婚的頭一天,冉雪笑進宮自然懂得大紅色不能穿,這便換了桃紅色,大麾披上胭脂水粉打上,臉色也看不出不好。
一早上給各宮娘娘請安問好,回到王府也已經傍晚,冉雪笑一肚子的疑惑,居然梅太妃娘娘不知道她有孕?更加也就不知道她小產的事情。
但她沒法問孩子沒了,她這個沒用的,連個孩子都保不住。二人下了馬車一同向院內走,她恭敬的說:“王爺,宮裏也用不好,不如去臣妾院子用些宵夜可好?”
長空庭不假思索的說:“王妃身體尚未大好,宮裏宴會也多,早些回去歇息吧。”
長空庭直接去了芙蓉苑,冉雪笑絞著手帕回到正院,一臉怒意,大過節的誰知道她這是怎麼了?
婢女們沒人往她跟前湊,上了紅棗茶便侯在一側,冉雪笑想做些什麼,身邊又沒有可信的人,隻覺得憋屈。
半個月的時間,宮裏宴會一個接著一個,請安,祈福,各種皇家禮節全都結束時,上元節也過去了。
這一天府裏女眷全都出去賞燈祈福了,長空庭則獨自一個人在書房忙庶務。
二月裏春風吹了進來,露華濃次子也滿月了。
秀秀氣氣卻還是個公子,他隻看了一眼,排行十一他起名:“長空玨雙。”
長空清原定二月裏大婚的,但人卻沒回來,隻稍回來一封請罪書,說遇到西域兩國交戰,回不來。
太後下旨婚期延後半年。
時間飛快,不知不覺端午節到了,這一年過的格外的快,沈藍雙今天又去了露華濃的芙蓉苑,露華濃的小十一都三個月了,她思念自己的兒子,半年了一點音信都沒有,她整個人恍恍惚惚的,看人的眼神都是呆滯的。
露華濃這便趁著長空庭來到她芙蓉苑柔聲說:“王爺,既是咱們府上的庶妃,您就是再不喜歡,過節總要讓進府啊,旁的不說,小十是您的骨肉啊,春節天寒地凍不宜走動,可這五月裏了,您看妾身派人去接來過節,可好?”
長空庭不想去,上一次去他就難受了很久,那樣尷尬的身份,侍妾悄無聲息的成了庶妃,府裏人會如何猜測?
還有冉雪笑,知道她以庶妃的身份的回來,她又會做什麼?
他最後吩咐萬福音,將小十接回府中過端午。
那一天,小十六個月,會坐了。
白白胖胖壯實的很,模樣與沈藍雙如出一轍,是個極漂亮的孩子,抱起來像塊石頭,自打萬福音接上了馬車就一直哭,一路哭的睡了,醒來看到都是陌生人繼續哭。
萬福音被折騰的一身大汗,進了後院便將小十給了芙蓉苑。
芙蓉苑有奶娘,可小十還是哭,奶娘的奶不吃,昏天黑地的哭個沒完。整個後院都是他的哭聲。
沈藍雙殷殷的湊過去,看到離開時繈褓中的小嬰兒,這會都會坐了,頓時淚流滿麵。
伸出手臂要抱,小十卻不讓抱,一氣哭的背過氣了去。
大過節的又將府醫請了過來,銀針下去不多時,醒了,還是哭。
這一次是委屈的哭,殷殷嗚嗚,撅著小嘴,能掛油壺了,好不惹人憐惜。
長空庭那臉黑的,怎麼給他養的,就知道哭!
公孫牧說:“無礙,十公子身子壯的很。這是見了生人害怕。王爺喚他貼身伺候的來便好了。”
實在是不能聽孩子聽,到底自己的骨肉,揪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