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剛從朦朦朧朧的煙霧中掙脫出來的青澤,如同水墨壁畫,不沾染其他雜色。
郊外,碧雲天,黃葉地,秋色連波,波上寒煙翠,進入了清河街後,卻又是另外一番景象,街頭巷尾,熱氣翻騰,熙熙囔囔,早起的販夫走卒,或大聲喝賣,或健步如飛,縱使主街已有十米寬,但行人如織,少不得擁擠堵塞。
“倘若有人畫了起來,這便是一幅清明上河圖了。”在人群中擠來擠去的劉揚終於是熬受不住,拉著劉凝和胖子奢侈地跑到了一處茶樓裏,叫了一碟花生,一盤小籠包,一壺中等秋香,悠閑地喝起了小茶。
劉凝扭扭捏捏,大約是不忿劉揚才賺得幾個小錢,便如此鋪張浪費,那一雙黑溜溜的美眸不時地在劉揚的臉上掃來掃去,大約是想在人少的時候和劉揚好好“洽談”一番。
而胖子則全神貫注地對付著擺在他麵前的那一盤炒花生,生怕哪怕就算有一粒掉在地板上,也會令他心疼不已,聽到劉揚說話,他頭也不抬,撚起掉在桌上的包子皮,胡亂地嘟噥了句:“少爺,什麼是清明上河圖?”
劉揚自嘲地咂了咂嘴,這個還真是長舌了,聳了聳肩胡亂地答道:“就是一張圖而已。”
劉凝終於也是按捺不住,擰著柳眉問道:“少爺,不是要去賣木頭嗎?怎麼反而在這吃起早餐了,胖子,你說說這得要花多少錢來著?”
“十文!”胖子頭也不抬地答道。
“少爺,十個銅幣,你都可以添一雙布鞋了。”劉凝看了看劉揚腳下那雙已經露出一個腳趾頭來跟人說哈羅的破鞋子,語氣明顯加重,仿佛劉揚這吃早餐是一件多麼人神共憤的事情。
“好吧,等會我答應你,肯定買一雙新鞋。”劉揚有些不好意思地把腳往凳子下縮了一縮,又悄悄瞥了劉凝一眼,說道,“一日之計在於晨,早餐是一定要吃的,凝姐。”
劉凝聞言,櫻唇一撇,也無可奈何,不過劉揚話音剛落,身後突然一個陰陽怪氣地聲音傳了過來。
“喲,這不是劉揚嗎?怎麼,今天竟然上茶樓來了?想白吃白喝嗎?”
聲音聽得熟悉,劉揚側頭略微一掃,不由眉頭一皺,正所謂不是冤家不聚首,說話的理論上還是他的堂弟,劉勝的弟弟劉利。
此刻他正帶著兩名下人,一臉陰陽怪氣地坐在劉揚三人的隔壁桌,一腳踩在長條凳子上,嘴上不無諷刺地說著,而雙眼則毫不掩飾地在劉凝那張白如羊脂的俏臉、以及她那翹挺的酥胸上來回地掃視著,仿佛就像要把她給吞下去一般。
劉凝不無厭惡地掃了他一眼,細細地腰肢一挪,下意識地往劉揚身邊靠了靠,細微的動作劉利卻是看得妒火中燒,猛地一拍桌子,霍地站了起來:“老板,今天這茶樓我包了,你趕緊把不相幹的人給我趕出去。”
說完,不無得意地瞥了劉揚一樣,準備看他的反應,按他的想法,依照劉揚那個好麵子的性格,肯定會和他大鬧一番,如此一來,自己剛好趁機收拾他。
沒想到劉揚卻是看都沒看他一眼,自顧端起放在他麵前的茶杯,輕飲了一口,又隨手抓起一個小籠包,塞到嘴裏,細細地嚼了起來,要說吃早點的話,包子、油條搭配花生湯豆腐花之類的才算正經,像這般茶水搭小籠包怎麼看著都別扭,偏偏這個喜歡附庸風雅的小鎮就好這口。
見他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劉利不由更加惱火,又大聲喝罵了一聲:“老板,聽到我說話了嗎,趕緊把不相幹的窮鬼給我趕走,免得礙我眼,當心我拆了你這鋪子。”
茶樓的老板聞言,很快看出端倪,忙戰戰兢兢地小跑了過來,一臉不好意思地對著劉揚說道:“劉少爺,你看,我這小本經營的,不知道能不能賣我個麵子,要不,我就不收您的錢,您到別處去,如何?”
語氣近乎哀求,他雖然認識劉揚,但畢竟現在劉渾一家勢力龐大,根本容不得他有半分思考的空間。
劉揚低著頭,微微一笑,伸了一手,拍了拍老板的肩膀,安慰說道:“老板,我知道你的難處,也好,為了不讓你被瘋狗無緣無故咬了,我們打包走人,不過錢我們可不會少你,劉原,給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