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禦前太醫都可以龜縮在這窮鄉僻壤裏,我為什麼就不可以見死不救?況且,他們根本就不需要我動手。”那黑衣人沉默了一會兒,突然是反諷道。
白袍老人一愣,隨後沉沉地呼了一口氣:“你應該早就知道杜家的人今晚有所行動,卻故意視而不見,枉你還是廷尉府的右都尉。”
“廷尉府隻負責抓捕對抗朝廷的不法分子,鄉間族鬥,與我何幹?”黑衣人黑布遮蓋下的雙眸閃過一道傲然之色。
“鄉間族鬥,說得輕巧,那些可都是皇族後裔。”白袍老者白了那黑衣人一眼,突然是歎了口氣,“你約我到這鬼地方來,就是為了讓我看這一幕?”
那黑衣人聞言,卻是搖了搖頭,道:“勸你回京。”
“你用勸字,也就是說,如果我不答應,你也奈何不了我了?”白袍老人突然是嗬嗬一笑道。
黑衣人似乎有些無奈,半晌後,隻能是無奈地點了點頭:“可以這麼說。”
“那不就結了。”白袍老人伸足踢了踢腳下的枯草,轉頭又看著山下的境況,閉上雙目道,“老不死的,我不是讓詩詩轉告了嗎,即便我回去,也改變不了什麼,相反的,我的小命反而可能不保。”
“這我不管,我的任務就是讓你回京。”
“是公主的意思?還是那位的意思?”白袍老人睜開雙眼,黑白相間的胡子令他顯得有些不羈。
“廷尉府正卿大人怎麼會管這種事情。”
“嗬嗬,這麼說,就是公主的意思了,老不死的,你居然出賣公主。”白袍老者促狹地盯著那黑衣人,一陣陰笑。
黑衣人不禁是捏了把冷汗,看了看白袍老人,無奈地道:“華景,你就不要賣乖了,公主讓我來問你,你說的那個所謂成功的概率究竟有多大?”
“多大?”華景摸了摸下巴的胡子,扁著嘴,思考了一會兒,突然是指著黑衣人,連點了好幾下,一臉不滿的樣子道,“你不說我還忘了,你可知道,今晚你差點就讓這個幾率變成零?”
“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看到剛才的情景了嗎?”華景伸手遙遙指著遠處,青澤鄉劉家宗廟,唬了他一眼接著道,“剛才杜伏要是孤注一擲,帶人返身進攻劉揚那小子,我估摸著那小子就凶多吉少了。”
“劉揚?哼哼,這小子倒是不錯,居然可以召集一幫鄉民偽造成高陵李家的人嚇退杜伏,隻可惜還是嫩了點。”
“此話何解?”華景奇怪地問道。
“你覺得杜伏有那麼好騙的嗎?既然李家前來支援,那麼李家成名的狂刀營居然都沒出現,這不是讓人覺得奇怪嗎?他跑一會兒馬上就會反應過來。”黑衣人冷冷笑道,“若是我,起碼得準備幾十把血刃,這樣才真實一點。”
“啪!啪!啪!”
“說得好。”華景拚命鼓掌道,“不愧是廷尉府六大高手之一,推理能力一流,那麼如果你是劉揚,又該怎麼辦呢?”
黑衣人聞言,突然是怪笑了一下,道:“華老頭,我不會上你的當,先前暗中幫他消滅狼牙營第四旗已經是嚴重違反廷尉的規矩,你現在還想讓我扮狂刀營的人,沒門,自己的徒弟自己救去。”
華景一聽,不由是深深歎了一口氣,聳了聳肩道:“好吧,這可是你說的,剛剛我不就告訴過你嗎,若是那小子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公主想要知道的幾率就將會變成零。”
“跟他有關?”看到華景說得一副篤定的樣子,黑衣人不由是沉吟了起來,他看了看山下的情形,突然是一聲不吭地緩步朝山下走去,走了幾步,突然又是停住了腳步,陰沉地道:“華老頭,但願你不要騙我,否則的話,我不介意取了那小子的命。”
華景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待到黑衣人走遠,才捋了捋長須,一臉怪笑地自語道:“何不戒啊何不戒,即便那小子沒能成功,那個時候,你能不能玩得動他還是個未知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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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澤鄉,劉家宗廟,劫後餘生的劉氏一族各大家長齊聚於內堂上,身為宗長的劉壽直至現在還沒從巨大的境況反差中清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