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朝天子雖然懶,但不代表他就什麼事都不管,雖然他不過問政事,但他卻經常參與尚書台的政事討論,按當朝夏相爺的說法是,天子雖不上朝,但有了內衛府和廷尉府,百官的一舉一動盡在他眼底;他雖然不問政務,卻是設立了一個尚書台,設立吏、度支、法、兵、禮、工六司曹,每司曹又置尚書使一名,侍郎兩人,專門處理各類政務詔書,若不是當朝宰相夏休還領了尚書令的職位,恐怕還是個虛權宰相。
所以說這個天子,比以往任何一任天子都要勤勞,他不在朝堂,卻勝似天天在朝堂。
當然,他的做法也引起了百官的不滿,因為王朝立國以來便都是一向由宰相處理政務,太尉處理軍事的,你做天子的,隻要蓋蓋印,吱吱聲便可以了。
所以在百官的抵製下,乾平劉惠皇帝不得不是把新成立的尚書台交還給首宰大人,由相爺兼任尚書令。
大概是因為這件事和群臣慪氣的原因,自那以後,天子便是很久沒有上過朝了,但大臣們也不當一回事,反正有他沒他一個樣,平日裏還少一些約束。
可沒想到的是,多年不幹預朝政的天子終於是再度出山,而且貌似還精神矍鑠,完全不像是縱欲過度或者是慵懶渙散的模樣。
按規矩,宰相要先率領群臣先向皇帝屈身行禮,口稱萬歲,而皇帝必須起立,待宰相禮畢後,方可坐下,然後命內侍給三公賜座案,九卿賜席,其餘百官分立紫袍官員台階下方兩側。
禮畢過後,照例是宰相率先發言,起朝議,而天子一旁恭聽,若是有意見便會提出。
一身紫袍的當朝首宰夏休側身離案,舉著朝天笏走到殿中央,瞄了劉惠一眼,後者則點了點頭道:“首宰大人請吧。”
朝議便算是正式開始。
“謝皇帝陛下,臣今日首議之事,便是今年郎官京比,按往例,京比開始之日定於本月朔日,也就是十四日後月圓之時,比試曆時一個月,於仲秋節日結束,屆時由陛下欽點文試和武比魁首,賜紅袍金甲白玉帶。”夏休便是按照事先擬好的詞言上奏。
劉惠則是點了點頭道:“準首宰大人所請!”
“另外,還有件事,也是關於京比。”夏休略略地看了手上的象牙朝笏,緩緩說道,“京比諸事已按往例照辦,但還有個主試之人仍然是沒有結論,還請陛下定奪。”
聞言,劉惠則是眉頭微微一皺,問道:“首宰大人,這主試官不是應該早就定好了嗎?而且我記得按照祖例,應該是太常卿司馬儀大人,怎麼,難道有了變故?”
“陛下,正是如此,司馬大人昨日其八十老母去世,他已告假回鄉,所以這主試之人,現在沒了著落。”
“既然如此,你們自行商議便是,待有了結果再向朕稟告。”劉惠眯了眯雙眼,淡淡地說道。
“可是陛下,這參與商議的人選應該由哪些組成呢?”
“有無祖例?”劉惠伸手摸了摸額頭有些煩惱地問道,看起來他似乎並不想管這麼多。
“有,天樂朝時,剛好時任太常卿的蕭正病逝,那一屆的京比便是臨時換了人選。”夏休瞄了四下的大臣們一眼,慢慢地說了出來,天樂朝已經是百餘年前的事情,但夏休的記憶力似乎特別的好。
“那當時是按什麼規矩挑選的?”劉惠看起來似乎並不記得祖宗們幹了些什麼,而是漫不經心地追問。
這京比主試,看起來似乎隻不過是個臨時命官,但卻是可以掌握一百四十四名郎官的日後命運,按大夏王朝的祖例,理應由主持祭祀科考的九卿之首太常正卿主持,現在這太常卿臨時罷工了,這個位置自然是被許多人盯上了。
因為隻有擔任過郡比主試的人,日後才有資格升任三公,這是必備的硬性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