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相爺早就對鄴侯獨攬軍權心有警惕。”劉嫣看了看兩旁鮮豔的菊花團,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他為相十年,總攬朝政,曆年來,明裏暗裏在不斷削弱鄴侯的勢力,但十年過去了,對鄴侯始終也是無可奈何,按照大夏慣例,明年初春,他便是要交出相印退居二線。”
“所以我便通過李易李仙之大人數次拜訪了夏相,夏相先和我談起了當年追溢封號之事,並非他不想為母後出力,而是那時候的鄴侯權勢已經大到了連父皇都對他無可奈何的地步,如果當年他真的幫了,恐怕非但不能成事,還有可能把自己也給賠進去。”
“夏相這十年來,一直都在致力於削弱蔡陽的勢力,雖然有些成效,但蔡陽依然是朝堂之上最具權勢的人物,別人根本拿他沒有辦法。”劉嫣臉上始終保持著輕淡的微笑,就好像在講的,是一件和她毫無關係的事情似的,“他怕他有朝一日退下之後,蔡陽的權勢會更加膨脹起來,屆時就沒有人可以製衡他了,所以沒等我向他提出任何要求,他便是率先向我表明了心跡,並推薦了皇甫鬆。”
“原來如此。”聞言,孟憐兒臉上終於是微微展顏,夏休是當今天子的老師,他自然不可能坐視劉氏王朝落入外戚之手。
“非但如此,我和相爺也是達成一個協議,他答應全力輔助我提前建立公主府,而我則負責他退任後的家族利益。”劉嫣說著,臉上並沒有因此而露出如釋重負的愉悅之色,反而是多了一絲淡淡地哀慟,想來以她的冰清玉潔和高貴身份,為了自己的目的,最後還是得走上和大家族勢力糾葛不清的道路上來。
如今的大夏,孤家寡人注定是一條走不通的路。
“嫣兒!”孟憐兒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雙眸漸漸泛紅,卻是別了過頭,假裝眼睛被風吹眯了一般,低聲道,“要不,我們把它放下吧,想來表姐若是看到你為她做的這一切,她一定會很不開心的。”
聞言,劉嫣卻是淡淡一笑,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看了看隨著秋風的吹拂而前後晃動的成片菊花,轉過頭,緩緩朝蕙草殿殿門口走了回去:“已經回不了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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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壇廣場,郎官比賽第一輪的第三場小組賽正式拉開了序幕,在這之前,安平客棧已經是確定了有十二名選手無緣二甲,剩下的四名選手,在本日早些率先進行的比賽中,李素也是被上黨郡黃呈淘汰了,陵陽高定苦戰了數十回合,最後也是落敗,但卻憑借著積分上的優勢跌跌撞撞地殺進了第二輪。
讓人有些意外的是,第三個出場的潘風,居然逆轉了他那個小組的頭號選手,也是強勢殺入第二輪。
剩下的重頭戲當屬劉揚對陣鄧鷲,兩人的比賽定在下午夕陽西斜的時候進行,此刻的天氣已開始微微轉冷,舒服的晚風令前來觀戰的平民百姓達到了爆滿的境況。
京城中,上至達官貴人,下至平民百姓,商賈小販,對於這場比賽的關注度甚至是超過了前幾名種子選手的比賽。
畢竟,一場看起來勢均力敵的比賽,那刺激度遠遠要超過那種實力相差懸殊的場次。
更何況,賽前的鄧鷲還放出風聲,小組賽他一定要拿到十個積分,換而言之,他的意思便是說最後一場比賽要在十回合之內撂倒劉揚,拿到三分,因為之前他的積分是七分,隻有這樣他才有辦法拿到十分。
當有好事者就此事追問劉揚,問他有什麼看法之際,後者隻是聳了聳肩並沒有做任何的回答,不過他的隨從卻是放出了話,他們準備在安平客棧住到下個月仲秋節。
此言一出,令發問者不由是麵麵相覷,住到下個月仲秋節,那不就等於說,他們是衝著一甲的目標來的嗎?
因此,這場原本應該隻能算是普通激烈的比賽,在還沒開始之前,便被炒得沸沸揚揚,兩個主角的名字也是第一次在上京城的百姓中傳了開來。
“有點意思!”此刻,祭壇廣場一處並不引人注目的角落,當朝的長公主殿下劉馨,在一些侍從的陪伴下,盯著比武台上正在做最後準備工作的劉揚,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卻不知是讚揚還是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