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帝國,幅員萬裏,南北溫差也是極大,此刻的北方已是秋涼如水,而南方諸如靈河以南的靈州,此刻仍然悶熱無比,白日裏,那用青石鋪就的寬闊官道,在太陽的炙烤下,還冒著一絲絲熱騰騰的蒸氣,令得那些要趕路的人隻能是躲到入夜才敢上路。
入夜,天氣稍稍轉涼,斷樟嶺,十來名黑衣人靜靜地環坐在一堆篝火旁,談笑風生。
當然,其中也夾雜著一些不和諧的罵娘聲。
“這該死的天氣,都到了後半夜了,怎麼還這麼悶熱,二老爺也真是的,為了送一件南海珊瑚到上京,值得派這麼多人來嘛,最近可是倒黴透了,先是家族禁令,要求沒事不能踏出南河城,這下倒好,我們杜家往日的風光算是都沒了,沒了也就沒了,現在連走道兒都得挑晚上了,真是晦氣。”一個光頭的黑衣漢子,盤著雙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拎著一塊熏得冒油的雞腿斜靠在一輛黑黝黝的馬車車軸上,不滿地發著牢騷。
很快,他的話立刻招來他身旁一個看起來像是這群人頭領的人訓斥。
“杜老七,說的什麼話呢,什麼叫家族的風光沒了,小心我抽你。”那人放下手中的酒葫蘆,幾步走到光頭漢子身側,厲聲地斥責著,“你可是我們內族子弟,這才給了你這個機會,能被二老爺看中,親自護衛南海珊瑚上京城,這可是你莫大的榮耀,怎麼還可以在這麼多弟兄麵前說這種喪氣話?”
聞言,那光頭漢子也是低聲歎了口氣,不敢反駁了,但沉默了一小會兒,還是聽到他小聲地嘀咕了聲:“杜義大哥,也不是我在抱怨,而是說,為了保護區區一塊南海珊瑚,值得如此興師動眾的嘛?您看看,您可是夜狼營的營都督,我們杜家第四號高手,那邊還有個杜山大哥,是凶眼營的旗尉,再看看這些個參與護送的弟兄,哪個不是玄元境以上的修為,您說家族正當用人之際,為何卻把我們一個個派出來保護這個黑黝黝的家夥。”
他遲疑了一下,偷偷瞄了杜義一眼,又看了馬車上捆得紮紮實實的那包裹東西,盡量壓低聲道:“我可是聽說,這車上裝的東西不是南海珊瑚,興許是杜家的家傳之寶龍牙…”
“啪!”話未說完,杜義便是一個耳光扇了過去,“杜老七,你是不是活膩了,這種話也敢亂講。”
杜老七捂著臉有些委屈地看了杜義一眼,便低頭默默地吃起他的雞腿了。
眼見如此,杜義才語氣稍稍有些放緩地道:“上麵說是什麼東西就是什麼東西,我們亂猜測幹嘛,不過說來也是有些奇怪,我們好好的路不走,偏偏卻要從列柳城邊緣的斷樟嶺繞向上京,這一來二去,雖然保密性強了些,但路程卻是要遠了不少,估摸著到上京至少得要十來天。”
這麼一說,原本談笑風生的杜家人也是有些沉默了起來,圍攏著燒得劈裏啪啦的篝火都失聲了,見狀,杜義也是有些懊惱,站了起來,擠出一臉笑容打氣道:“大夥兒這是什麼表情啊,你們可知道,這斷樟嶺前些日子發生的一件大事是什麼?”
“杜統領,當然知道了,前些日子就在這兒,我們杜家的死對頭,威遠將軍劉章在此地遇刺身亡,這可是我們杜家的一大喜事啊。”
“不錯,就是在此地。”杜義伸手指了指他身旁的一塊巨石,一臉得意地道,“我們杜家視為心腹大患的劉章,便是死在這塊巨石旁,身重數十刀,死狀慘不忍睹,真是可憐啊。”
嘴裏說著可憐,臉上卻是一臉得意,又壓低了身子,做出一個下俯身的動作,掃了所有人一圈,怪笑著道:“你們可知道,這劉章老頭是怎麼死的嗎?”
不待眾人回他,他豎起一根食指,在眉間晃了晃,略帶著一絲醉意的模樣道:“他先是被廢棄一身修為,然後才被一群沒有什麼修為的地痞亂刀砍死,當真是窩囊無比啊,堂堂一名將軍,落得如此結局,哼哼,這就是得罪我們杜家的下場。”
“統領大人,這麼說外,鄉間傳聞劉章的死是我們杜家所為是真的了?”
“那是自然,別看現在劉家表麵上風光,實際上內部早已破爛不堪,我們隻不過先暫時放過他們一馬而已,等到族長大人在上京的部屬完成,屆時就可以對劉家展開致命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