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揚說的改封南河郡,對於劉嫣來說,當然存在著風險,城陽郡雖然名義上是蔡陽的人在那擔任州刺史和太守,但實際上,城陽郡內的大族卻和鄴侯蔡陽不是一條路子上的,而且青州距離上京城比較近,比較容易受京州軍隊控製,這也是當今天子準備把她賜封到城陽的原因。
而南河郡就不同了,那裏雖然也有李家的勢力存在,但李家真正根基是在廬陵郡並不是南河,而且南河郡內蔡家的死忠擁護者杜家的實力非同一般,甚至可以稱之為南河首屈一指的大族,換句話說,目前的南河郡正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黑暗前夕。
倘若劉家不能扳倒杜家,那麼劉嫣封邑在南河的話,日子就要更加難過,再有一點,就是她能不能信任劉揚的問題,畢竟這事關著她日後的複仇大計,倘若劉揚變卦,那麼她劉嫣就相當於把自己白白送入了虎口。
但劉嫣僅僅是停頓了一下,便是毫不猶疑地點了點頭,雙眸直直盯著劉揚,緩緩地說道:“那麼,嫣兒便將日後身家性命托付給您了。”
“屬下定當不負所托,死而後已。”劉嫣如此迅速做決定,劉揚也是意外,心裏對她也是欽佩不已,他並沒有把場麵話說得慷慨激昂,但字裏行間也是透露著一絲,你既信我,我必不負你的意思。
不能說劉揚做的是一筆賠本的買賣,因為杜家正是他日後想要連根拔起的對象,但是想要拔除這顆釘子,也得要找好機會和合適的借口,就像最近這段時間,杜家一直采用龜縮戰術,讓劉家無從下手,而對方的實力卻是一點都不受損。
長久下去,等到夏休下台,蔡陽把持軍政後,吃虧的終究是劉家。
而現在有了劉嫣這張王牌,那麼以後對付杜家就顯得名正言順了許多,畢竟名義上,如果劉嫣被封為南河公主的話,那可是整個南河郡的最高統治者,隻要擁有足夠的實力,那麼折騰杜家,有的是辦法。
達成了協議,劉嫣看起來胃口要好多了,吃完飯,劉嫣便是瞥了劉揚一眼,意有所指地把目光斜向隔壁,又低了頭無所謂的樣子問道:“想好怎麼應對我姐姐了嗎?”
劉揚知道她的意思,既然現在已經和劉嫣達成某種協議,日後他效力的對象是劉嫣無疑,那麼,如何麵對也是一心想要招攬他的劉馨呢?
“道不同,不相為謀。”劉揚端過酒杯,喝了一小口果子酒,“屬下既是殿下所屬,就不會有二心。”
“我知道。”劉嫣抬了抬頭,看了看劉揚,有些擔憂地低聲說道:“但是,我不希望你因此而陷入險境,姐姐的性格你應該知道,她得不到的東西,有時候寧可毀了去,所以你一切千萬小心。”
“殿下放心,我會有分寸的。”
劉馨會不會對自己不利,劉揚沒有多少把握,不過至少目前來看,她不會拿自己怎麼樣,畢竟自己現在的身份是郎官生,而且現在正在高調地朝魁元挺進,倘若這個時候出了什麼岔子,別說朝廷,恐怕整個大夏王朝都會因此而震動,就算劉馨擁有再盛的權勢,也是不敢冒這種險的。
更何況,在這上京城中,現在能不留痕跡幹掉自己的,除了那些個老怪物之外,也沒有幾個人。
當然,劉揚可不敢保證劉馨能這麼老實,以她的想法,真的想要對付一個人的時候,她哪裏會管對方是什麼天王老子,更何況今晚可算是把她給得罪透了。
想到方才她離開的那副表情,劉揚頓覺脖子涼颼颼的。
似乎是為了給劉揚留有更多的時間,劉嫣結完帳先離開了攬月閣,劉揚則多坐了一小會兒,這才起了身,準備腳底抹油溜走。
出了攬月閣,才發現劉馨的人依舊在祥雲閣外麵,那兩尊門神更是一人一邊杵著,劉揚硬著頭皮走了過去,到了祥雲閣門口,發現門是開著的,往裏麵望去,劉馨一個人正悶悶不樂的樣子坐在裏麵喝悶酒。
看到劉揚,段峰和徐宮兩人臉上的神情變得有些古怪,段峰還好點,看了劉揚一眼後,便把頭扭到一邊,而徐宮則看了看劉揚,似乎想到了什麼,一陣冷笑,伸手攔住了劉揚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