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大人,我們也沒看到啊。”什長邊上的七八名士兵圍攏了過來,帶著同樣的神情,一起回答道。
馬高瞬間是明白了,這些家夥擺明了是睜眼說瞎話,這些人都是郡都尉陳規的人馬,而陳規可是列柳城陳家的弟子,說白了,也就是劉家的人,他們壓根和劉家是一夥的。
感覺到這些圍攏過來的士兵,不懷好意的目光,馬高心裏打了個寒顫,臉上卻是不動聲色地道:“好好好,既然你們不聽本城主的勸,本城主這就向郡守大人告狀去。”
那名什長看了他帳下的士兵幾眼,又看了看馬高邊上的人,斟酌了一番,冷笑道:“城主大人,那就不送了。”
馬高如獲大赦,慌不迭地帶著自己的幾名親信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城門口,到了一拐角處,他手下一名親信終於是忍不住開口問道:“大人,現在怎麼辦?”
“怎麼辦?”馬高瞪了他一眼道,“你沒看到門口那些士兵的眼神嗎?他們分明早就和劉家串通一氣了,此刻趁著他們還沒發覺,我們大夥兒趕緊撤離南河,以免惹來殺身之禍。”
“那我們不用通知郡守大人嗎?”
“通知他?城門口有什麼風吹草動他崔完最起碼要比我們早知道好幾個時辰,劉家的事情估摸著他老早就知道了,現在這種情況,我看杜家是懸了,現在不跑,等著他們上門來收拾我們嗎?”馬高氣急敗壞地回應道。
“為今之計。”馬高眼珠子轉了轉,眼裏閃過一道狠厲之色,“我們現在隻能是趕緊逃離這座城池,趕到淮陰郡,通知奮威將軍徐慶,他可是蔡侯的親信大將,知道杜家的事後,勢必會立刻領兵前來彈壓。”
“城主大人,我們為何不直接到靈北郡報與靈州州牧袁沛大人,他手底下也是有不少人馬,同時距離我們南河也是更近。”
“不,袁沛素與蔡侯不對眼,蔡侯對他本來就懷有忌憚之心,所以才在淮陰派駐徐將軍用來震懾靈州,現在我們去請袁沛幫忙,等於是羊入虎口,事不宜遲,我們立刻直奔東門,那裏的城門司馬是我的人。”
“大人,那您的眷屬呢,她們還在城內呢?”
“顧不上那麼多了。”馬高麵無表情地一甩馬鞭,立刻是朝東門直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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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南河城外,大地轟鳴,距離南門口約莫三公裏遠的地方,滾滾的煙塵慢慢露出它猙獰的麵孔。
五千多由南河郡各地鄉勇、民壯組成的討伐大軍蜂擁而至,這裏麵基本上都是來自列柳、河朔、高陵三城的老百姓,甚至還有下川以及南河城的人。
他們臨時弄了幾麵大旗,上麵寫著“討虐軍”的字樣,雖然隊伍並不整齊,手上也沒有幾件像樣的武器,但人數一多,那氣勢足以嚇人。
這個時候,南河太守崔完總算是慢悠悠地趕到了南門,他手搭成一個涼棚,朝外看了看,然後丟下一句:“老夫眼睛進沙了,什麼都沒看到。”
人就走了,南門的城門司馬看得是目瞪口呆,這郡守大人這話什麼意思呢?這城門關還是不關啊?
他趕忙是小跑了幾步,跟了上去,緊巴巴地追問道:“大人,大人…那門?”
“什麼門?鄉間械鬥,隻要不衝擊衙門辦公,我們哪裏能管得了那麼多?”崔完淡淡地回道,“老夫從仕多年,這鄉間家族毆鬥不知道見過了多少回,不就是死一點人嘛,常有的事情,不說別的,去年除夕夜這劉家和杜家不就打了一場嘛,今天你打了我,明天我回報與你,難道我們都能管得過來?”
說完,崔完一甩袖子,在親兵簇擁之下,慢悠悠地又走了回去。
“鄉間械鬥?”城門司馬伸手摸了把冷汗,大人你的眼神可真好啊,這幾千暴民圍了南河城準備大幹一場,你卻說成是鄉間械鬥。
當然,人家太守大人都這麼說了,那你一個小小城門司馬還說個屁啊。
好吧械鬥就械鬥吧,咱充耳不聞就是。
所以,當南門的軍士跑來請示的時候,他索性擺了擺手道:“人家來趕集,關你丫什麼事,今天放你們假,所有人都到南營乖乖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