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揚以極其慢的速度走過去,與其說慢,其實簡直是在挪動,知道倆大佬臉上均顯示出不耐煩的神色,劉揚才陪著笑臉走到他們身邊。
他看了看棋盤上,目前兩人的局勢,不看還好,這一看簡直沒把下巴掉下來。
這他媽還是圍棋嗎?這皇帝下棋的水平是有多臭啊,都輸到這個份上了,他還不投子認輸?還是說這種朝代是不算目數的,難道是想等著魏騰把他的子吃光才願意嗎?
“怎麼樣?”皇帝似乎壓根不以自己的臭棋而為恥,開口問道。
劉揚偷偷瞄了皇帝一眼,看不出後者臉上的表情,語氣更是中氣十足,聽不出什麼問題。
又看了魏騰一眼,他更是沒有什麼表情,像一尊菩薩一般,不同的是還有喘氣。
“那臣就說真話了。”劉揚一看,好啊,這倆老頭,擺明了就是給他下套,無論他怎麼說,他們都是有理由來折騰自己的,與其如此,倒不如甩開了蹄子撒野。
皇帝和魏騰對視了一眼,一起看著劉揚,那意思分明是說,廢話!
劉揚無奈地清了清嗓子,雙手縮進袖口裏,緩緩說道:“皇上是問微臣,誰有理,微臣覺得皇上有理。”
“皇上有理?”魏騰皺了皺眉頭,盯著劉揚,反問道,“皇上都悔棋了,還有理?這是什麼道理?”
“咳…大人,規則隻規定輸贏,可沒規定不允許悔棋。”劉揚委屈地伸出手指了指棋盤,道,“再說大人,就算皇上悔了棋,他也贏不了你,你何必呢,反正都是贏,讓著皇上點,以後不會吃虧啊。”
“噗嗤!”一旁剛端著茶送入口中的皇帝,一下子把茶水噴了出來,盯著劉揚,笑罵道,“你個臭小子,什麼叫讓著皇帝,不會吃虧啊。”
說完又瞪了魏騰一眼,怒道:“魏長風,你看看你收的都是些什麼人,油腔滑調,跟你就沒兩樣。”
“陛下,什麼叫油腔滑調,您這話我就不愛聽了,我們油腔滑調還不是為了您的江山。”魏騰聽著劉揚的回答,大概是覺得還湊合吧,臉上倒也恢複了笑眯眯的神情,還帶著一絲得意。
“好了,不跟你兜圈子了。”皇帝一推眼前的棋盤,投子認輸,然後才側了側頭,看了看劉揚,問道,“你懂得這圍弈?”
劉揚晃了晃,才明白過來,這東西在這裏叫圍弈,而且這東西也就隻在士大夫和清流人士中流行,像劉揚這種被視為武人的一般是玩不了這東西的。
劉揚在上輩子對這東西也是頗有研究,不過從棋盤上的下法來看,他的水平就和魏騰差遠了,和皇帝嗎,如果這是他真實水平,那贏他的話,是剛剛的。
他點了點頭道:“略懂一些。”
“這樣啊,我們來一局怎麼樣?”皇帝一聽,來興致了。
坐在他對麵的魏騰一臉無奈,看了看皇帝和劉揚兩人,起身離席:“你們慢慢玩,臣先走了。”
“別啊,你看著。”皇帝一邊命人重新整理棋盤,一邊把魏騰扯住了,看樣子他是想找個觀眾。
魏騰隻能是無語地坐到了一旁,看著皇帝和更加無奈的劉揚下起了棋。
應該說劉揚剛才的猜測是對的,皇帝下棋的水平的確是很臭,劉揚自認不是什麼高手,但是要拿下皇帝,簡直是易如反掌。
讓他個五六子絕對沒有任何問題。
下不到中盤,皇帝的臉就綠了,因為很明顯,現在他的局勢比剛才和魏騰下的時候還要難看。
這時候,就連圍觀的魏騰也急了,好幾次忍不住想開口指點一下皇帝,卻隻能是強自按捺主內心的衝動,壓抑著不去提醒他。
“好了,不下了。”還沒到收官,皇帝再也下不去了,把黑子一投,站了起來。
雙目死死盯著劉揚,分不清楚是喜是怒,就在劉揚覺得有些誠惶誠恐之際,皇帝終於是露出一絲幹笑,伸出一根手指頭指著劉揚,咳嗽了幾聲虎著臉道:“好你個劉毅恒,一點麵子都不給朕,難道就不怕朕治你的罪?”
劉揚眼角的餘光瞟了他一眼,低聲回道:“皇上乃英明之主,怎麼可能為這種小事來治微臣的罪,若是臣明明能夠勝皇上,卻故意輸給皇上,那才是欺君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