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聽一聲冷笑:“爾等鬼神,也敢欺我!”
尋常人看不到,在傅說的眼中,宋玉叔的身上冒出一股強烈的至剛至陽的氣息,如同柱子一般的衝天而起。那點靈光就好像是撲火的飛蛾一般,一頭撞上了浩然正氣之上,頓時煙消雲散。
哢嚓擦,被斬斷的神像頓時破碎開來,變成一坨坨的幹裂土塊。
“把這間廟通通給我砸了!”宋玉叔一聲吩咐,所有手下人再不客氣,一陣子砰砰亂砸,最後連山牆都被推倒。轟然一聲,整個羅王廟都成了廢墟。
在古代所謂的皇權不下鄉,朝廷治理天下,最低級的權力機構就是縣。而縣治以下,都是由著地方士紳來維持。這個小鎮隻有縣城派來的幾個吏員收稅,再無其他的官員。自然的如果羅王廟被人砸了,沒有人報官的話,衙門裏是絕對問都不會問一句的。
民不舉,則官不究。這是古代的官府治理的特色,好聽一點就叫做無為而治,其實類似現在警察局的那種不講究破案率,而講究的是發案率。所以根本不用擔心砸了羅王廟會惹出什麼麻煩來!
“我本瓊崖人,說起來也那裏也和嶺南一般,都是京城貴人眼中的瘴癘之地。百姓少,而妖鬼多。去那種地方當官,首先要和當地的城隍土地處好關係……然後是地方上的鄉紳,朝廷繳納的錢糧大頭可都指望著這些人出,小民百姓的日子本來過的就窮苦,卻是不能讓他們多納錢糧了!”
傅說聽了愕然以對,宋玉叔這話裏的說法真的大出傅說意料之外了。他原本以為,現在這些當官的,肯定包庇富戶,剝削窮人。誰知道卻反而聽到相反的說辭。
宋玉叔大笑:“這些都是曆代以來約定俗成的規矩。我輩士大夫為官,都是苦讀聖人之言的。就算是那些真正的心腸黑透,刮地三尺的貪官汙吏也是知道小民無錢,搜刮不出多少油水,萬一鋌而走險,反倒是不妙。那種人,也是要在富戶身上刮油水的!”
傅說連連點頭,這些都是經驗之談。他雖然覺得憑自己兩世為人的見識,造福一方應該不難,卻也不知道這其中許多的彎彎繞繞。
“傅賢侄,我和你叔叔同殿為臣,叫你一聲賢侄不會介意吧?”
傅說忙道:“固所願也,不敢請耳!”當下重新見禮,口稱叔父在上。宋玉叔閉口不言自己的事情,反而問起了傅說的情況。傅說變把自己為花山縣縣令的事情說了,宋玉叔殷殷而談,把自己幾十年的做官為政的經驗一五一十的和傅說說了。
兩個人談的投契,宋玉叔忽然道:“賢侄既然沒有娶妻,你看我家秀秀如何?”
宋秀秀在旁邊聽著兩個男人說話,一邊侍候著茶水。忽閃忽閃的大眼睛不時的好奇打量著傅說,聽到父親這句話頓時啊的一聲叫起來,羞紅了臉蛋,跺腳叫道:“爹……”卻是雙手捧著臉,飛奔了出去。
“我這個……”傅說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根本沒有想到會是這般。
宋玉叔仰天歎息:“皇上還是放我不過啊!”
他這句話說的莫名其妙,但是傅說立時就明白了過來,寬慰宋玉叔道:“世叔不要多心了,羅鐵峰是自己妄自揣測聖意,並不是皇上有意要殺世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