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無麵人走進酒坊,立刻掏出手機,撥打110,那部手機的外殼已經完全碎了,用透明膠帶緊緊粘著,觸屏也有問題,老頭用了很長時間才勉強撥出電話號碼,然後顫抖著手把手機湊到耳朵邊上。
“喂,我看到有個男人進入海邊案發現場了,對的,我剛好路過這裏,看不清他的容貌,但我看到他掏出鑰匙開了門,肯定是酒坊內部的人。”
彙報完之後,對麵不知道了什麼,老頭有些緊張,很快就掛斷了電話。他的手一直在微微顫抖,根本停不下來。
無麵人已經消失在酒坊裏麵,但老頭還是不敢從陰暗處走出來,等了很久以後,他才心翼翼來到晨曦下麵。此刻,我們終於看清楚這個老頭的樣貌,他有著一張醜陋的嘴巴,上唇中間凹陷,嘴角向右邊稍稍歪斜,裂開的時候,還有白色唾沫從嘴角被擠出來。
皮膚黝黑,一對布滿血絲的三角眼,眉毛幾乎看不到,額前的頭發也差不多都禿了,隻剩下後腦勺上稀稀落落的幾縷白發,脖子粗短,腰背佝僂,走起路來雙腿有點羅圈,但不明顯,顫抖的雙手骨節粗大,布滿老繭,應該是常年幹粗活造成的。
忽略掉老頭的容貌,光看他手裏的手機,似乎有種熟悉的感覺,再仔細想想,不難發現,老頭手機的顏色與式樣,似乎與冰酒坊裏出現過的手機很相似。
在惲夜遙他們第一次進入酒坊假裝賣酒的時候,冰曾經想要撥打所謂酒坊主人,也就是她‘父親’的電話,被王師傅阻止了,理由是撥打對象手機沒帶,為了證實自己的話,王師傅還拿出了冰‘父親’忘帶的手機。
隻不過現在老頭手裏的手機很破舊,而王師傅當時拿出來的看上去並沒有那麼破舊。但不管怎麼樣,這一點依然足以讓人懷疑老頭是否與酒坊有關。
老頭想要在警察來之前離開,所以他的腳步很匆忙,往回走的同時,嘴裏還在嘟囔:“要回去嘍,趕緊回去,早上要查房的。”
——
警察很快趕到海邊檢查酒坊,他們沒有在酒坊裏麵發現任何人,房子裏的東西也沒有動過的跡象,就連地下室也是一樣。除了海灘邊上的兩排腳印,警察什麼都沒有發現。
兩排腳印,一排在靠近海水的地方,如果不是有人打電話報警,再等上幾個時不被發現,這排腳印就會被海水衝的無影無蹤。
第二排腳印在海灘另一頭,靠近房子的地方,警員沿著腳印行走,發現它們的起點在兩處房子的交界處,應該是有個人在這裏站了好久,然後離開海灘。這排腳印跨度很,花紋模糊,腳跟著力重,步伐不太穩定,像是一個穿著舊鞋的老年人留下的。
警察認為這個老年人很可能就是報案的老人,所以沿著腳印打算找找老人離開的方向,但腳印到海灘邊就中斷了,根本無法得知老人去了哪裏。
調查信息很快彙總到付岩耳朵裏,他還在同心精神病院詢問吳東的信息,聽到之後,命令留幾個人監視酒坊動靜,另外一些人在海灘周邊搜索老人的蹤跡,然後自己繼續聽主任醫生講述。
醫生告訴他,吳東確有其人,差不多十年前,同心醫院住進了一個患有抑鬱症的少年,就叫吳東,當時病情很嚴重,他已經幾次三番被家人發現有自殺情況了,送過來也是因為他跳樓未遂,家人實在沒有辦法,隻能來醫院求助。
“我還記得,他來那一是4月日,來的時候眼神呆滯,整個人的精神狀態也不好,我們很快為他安排的單獨病房,還指派了兩個護工專門看護他。可奇怪的是,頭他的家人還很熱情,交了住院費之後,從第二開始,就沒有人來看他了,直到出院都沒看到人。”
“吳東的父母也不來嗎?”付岩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