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五章火照地獄之屋第九幕(2 / 3)

就在第一個音符即將溢出的時候,園外突然傳來一陣粗暴地撞擊聲和仿佛大門倒塌的聲音。

石崇猛地站起身來,眼裏一瞬閃出掩蓋不住的訝異和驚慌。

該來的終究要來,想躲的終究也無法躲過。

無論石崇如何努力,侵占了不該自己所有的東西,結局必然是償還。

那黑暗中滿溢的淚水,總有一將化為仇恨,而仇恨會燒盡所有的理智,直到毀滅一切……

第四章震驚

不一會兒,金穀園外的守門人就慌慌張張地衝了進來,上氣不接下氣。

“老爺!老爺!不好了!!”

越是這個時候,石崇告誡自己越是不能慌張。

他站起身來,甩開侍妾挽著自己胳膊的手,大聲嗬斥:“如此慌張,成何體統!”

老仆人趕緊跪趴在地連聲:“是!是!”但是佝僂的身體卻依然止不住地顫抖。

就在他要向石崇回報門外發生的事的時候,一個沙啞但是異常有力的聲音代替了他。

“石大人,還記得角山腳下的牽馬人嗎?”

聽到這句話,石崇猛地一驚,他飽經風霜的內心此刻像是被大錘擊中一樣。

無力回的心情充斥著胸膛。

轉眼看向對麵安坐的綠珠,果不其然,聽到角山腳下這四個字,綠珠的臉色突變,人也猛然站立了起來。

衣裙掀到邊上的古琴,令它翻倒在地,刹那分為兩半。

美麗的眼眸直勾勾看著吐出心中隱晦的男人,綠珠的嘴唇在顫抖。

“你……”

剛出這一個字,就被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人打斷了。

這個人就是幾前剛剛害得石崇被免官罷職的諂媚人孫秀,他現在官封中書令,依附於當今子也就是當年的趙王司馬倫,甚得帝寵。

孫秀其人長得明眸皓齒,頗有幾分引人之色,綠珠最看不起的就是這種人,所以當年司馬倫還未稱帝時,就對一直垂涎於己的孫秀橫眉冷對。

但奇怪的是,每一次被拒絕之後,孫秀都不像其他人那樣死纏爛打,而總是意味深長地看一會兒綠珠,然後揚長而去。

綠珠自然是不明了的,但她也不願多想,很快拋諸腦後。

今孫秀進來之後,拋給綠珠的卻不是疑惑,而是震驚,因為他居然知道角山,那個綠珠魂牽夢縈的地方,讓綠珠不得不重視。

孫秀以一種藐視的眼神看著綠珠,根本不去理睬湖心亭中高高在上的石崇。

把手伸進衣袍內,孫秀準備掏出某一樣東西,紅色的東西露出了一點邊角。

就在即將展示給綠珠的時候,石崇威嚴中帶著焦急的聲音響起,仿若是要製止孫秀的行為一般。

“孫大人,來老夫府中有何貴幹?!”

手中動作沒有停下,孫秀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快感,那是即將報仇的快樂。

眼眸看向石崇,緊抿的嘴唇並沒有開啟,而是帶上了一種誌得意滿的神情。

右手離開衣袍,手掌一翻一抖,一塊火紅色的方巾就展示在了綠珠的眼前,方巾的邊角上用絲線繡著一朵含苞欲放的綠色春蘭。

隻一眼,綠珠的淚水就決堤而出,她踉蹌地撲向眼前朝思暮想的東西,卻在即將觸到的時候,被孫秀往後退的動作一扯,整個人撲倒在地,淩厲的園內山石立刻讓雪白額頭刻上了鮮紅。

“綠珠!!!”

石崇驚呼一聲,慌忙從湖心亭中急奔而下,向綠珠的方向撲過來。

無論如何,當年犯錯的人是他,他怎麼能讓綠珠受此侮辱呢?

第五章真相

“綠珠!”

蒼老焦急的聲音再不能喚起綠珠絲毫關注,她似乎忘記了一切。

眼中隻有孫秀手中的那一抹紅豔之色。

顧不得疼痛,綠珠用力撐起身子,顫抖著聲音問:“你……是怎麼得到它的?”

眼眸中是無法言語的對過去的思念。

孫秀看到綠珠的樣子,卻並沒有任何憐惜之意,他扯起嘴角冷笑一聲,臉上居然露出鄙夷不屑的神情。

“我還以為你永遠都不會再記起它了呢?我曾經的新娘!”

“什麼?!”綠珠的眼眸瞬間睜大,震驚代替了她全部的情緒,甚至眼淚都一下子停留在了眼眶中不再滾落。

“你…你什麼?!!”她除了提問的力氣,再也沒有別的力量了。

此時,石崇已經奔跑過了與綠珠之間相隔的拱橋,畢竟上了年紀,他感到一陣心悸,不得不停下扶著橋墩喘息。

石崇後悔自己剛才為什麼沒有及時將綠珠喚到身邊,這樣的話,他還能掌控局麵。

一手直指孫秀,口中急喊著:“來人呐,把這個無恥人給我轟出去!!!”

但是,很快他就發現一個家丁也沒有出現,站在園中的隻有那個不停顫栗的看門人。

“怎麼回事?!這是怎麼回事?!!”石崇緊捂著心口,大聲詢問,回答他的除了身後侍妾們不安地驚叫聲,就隻剩下風聲和孫秀輕藐而又飽含仇恨的聲音了。

“石大人,沒有人會再幫你了,他們早已經被我帶來的士兵拿下。這麼多年了,我終於等到這一,等到你把我失去的東西還回來的這一。”

“不!不……”石崇感到心髒越來越脆弱,不禁彎下了腰,口中隻有單調地,不可思議地驚愕之聲。

不再去管石崇,孫秀回過頭來看向綠珠,這個他朝思暮想愛著又恨著的女人。

走近一些,蹲下高高在上的身軀,孫秀伸出一根手指撩起綠珠線條柔美的下顎。

他仔細看著這張毫無瑕疵的臉,回味著過去彼此的誓言,心中的悲傷早已泛濫成災,卻被他執拗地認為那是仇恨和不屑。

“綠珠,你當真不認得我了?哈哈哈,也難怪,許多年前,你就忘了我,不是嗎?”

綠珠心中的猜測在蔓延,但她又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測,隻能緩緩搖著頭,一雙眼眸緊盯著孫秀另一隻手中捏著的方巾。

發現綠珠目光所及,孫秀將紅色方巾舉到綠珠眼前,:“記得它嗎?當年,我為你買的禮物。”

“不,不可能,怎麼會是……”綠珠的手顫抖得幾乎撐不住身體,這句話讓她仿若瞬間回到了十年前在草棚之中的那一次相會。

也刹那記起了無數次午夜夢回中少年的模樣。

過去的記憶上

十年前的角山腳下

年少的綠珠正在一間破草棚焦急得等待著,她在等待她秘密的愛人,一個同樣年輕的,生活落魄的少年。

那個少年有著迷人的眼眸,深邃,魅惑,黑瞳中仿佛閃耀著可以征服世界的光芒,永遠都是那麼自信滿滿。

綠珠最喜歡的就是那雙眼睛了,在麵前的時候永遠也看不夠。綠珠想著:‘不管怎麼樣,這次都要隨他同行。’

在心裏給自己打氣,綠珠不怕吃苦,她隻怕少年突然不回來了。

一年前,綠珠在河邊洗衣服的時候,偶遇了少年,當時他渾身傷痕,似乎是被人毆打所致。

綠珠不忍他自生自滅,將少年藏在了她現在所在的破草棚中,並偷偷賣了家裏僅有的兩隻雞為他買來傷藥。

為此,綠珠被母親罰在家門外跪了整整一個晚上,但她沒有告訴少年,第二依然一瘸一拐地給他送去粗茶淡飯。

少年問她腿怎麼了?綠珠隻是上山采藥的時候摔了一跤。

事實上,綠珠家很窮,幾乎吃不飽飯,父親多年前外出之後一直沒有音訊,全靠母親一人幫人縫補度日。

家裏的兩隻雞是母親的性命,生的雞蛋母親自己舍不得吃,全都留給綠珠。

當母親含著眼淚質問她的時候,綠珠的心其實很痛很痛,但是她咬著牙不出原因,母親最後沒有辦法,隻能罰她跪在門外。

綠珠家裏的房子也不比眼前的破草棚好多少,一共兩間的茅草屋子,連個像樣的院子也沒有,養雞的地方隻是母親用斷樹枝圍的一塊門前空地。當晚上,綠珠就一直跪在那裏。跪得膝蓋以下烏青烏青的。

後來,母親心疼她,摸著綠珠烏青的膝蓋又哭了好久,這一生,綠珠的母親過得實在太苦了。

綠珠告訴母親:我以後一定會找一個有本事的男人,讓您過上好日子。

母親聽到這句話,笑了,可是,她誤會綠珠的意思了。

綠珠不是要找一個能養得活她們的有錢人或者大官,綠珠的意思是要找一個真正有本事能夠一輩子照顧她們的男人。

因為綠珠有一點恨父親,父親走了那麼多年,都沒有想到回來看她們母女一眼,母親從一個貌美如花的妙齡少女,熬成了現在白發蒼蒼的模樣,全都要怪無法實現諾言的父親。

所以,綠珠不要不守承諾的男人,也不要沒有用的男人。

可是,這個她救下的少年不同,綠珠從他的眼眸裏可以看到未來,光明快樂幸福的未來。

所以,在少年傷好之後再一次來到破草棚見綠珠的時候,他們兩個就約定了終身。

綠珠把自己的事情都告訴了少年,得到了一個永恒不變的承諾和少年灼灼堅定的眼神,義無反顧地信任從此開始。

當時,他們真的都以為可以長地久的。

就在綠珠一個人胡思亂想的時候,少年輕輕走了進來,他沒有呼喊背對著自己的愛人,而是偷偷從懷裏拿出了一樣東西。

紅色的方巾在綠珠眼眸前一晃而過,綠珠馬上回過頭來,伸手就去槍,但是,少年比他更快,迅速抽回了自己的右手。

“給我!”綠珠假裝生氣。

“我又沒是給你的。”故意調侃著,少年用心觀察綠珠的臉色變化。

果然,綠珠真的不開心了,她別過頭去,作勢不理心上人。

今的少年雖然依舊衣著破爛,但是人好像清爽了不少,綠珠覺得很奇怪。

生了一會兒氣之後,綠珠憋不住了,少年總是這樣,一點也不知道哄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