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房門被重重關上,婆婆的身體靠在房門背後再也無力站直,她一點一點向地板癱軟下去,好像身體裏所有的血液和骨骼都被抽空了。
就在這個時候,老人隱隱約約看到了窗口有一個身影趴在那裏,好像正要進入房間。
“你……滾出去!你給我滾出去!!!”意識到身影是誰之後,老人發出了尖叫聲。
仿佛要讓窗戶外麵進來的人完全消失在她的眼前,老人不停叫喊著:“出去!!給我滾出去!!快點滾出去!!!……”那聲音裏充滿了悲愴、淒涼和絕望,甚至已經快要和騰騰一樣瘋了。
趴在窗戶邊緣的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後他的瞳孔中居然一瞬間洶湧出淚水,連滾帶爬翻進房間裏,來人怒吼著:“閉嘴!!老家夥,這麼多年來!!你欠我的!!如果不是你把我的事情告訴那個老頭子,我會落到這般田地嗎?!!如果不是你貪戀那個老頭子的錢財!!我會離開生活條件優越的城市,被像個犯人一樣囚禁在這裏嗎?!!”
“現在,你居然還想要趕我走?!!!”
黑色的人影撲上來,死死扼住婆婆的咽喉,他心中所有的仇恨仿佛在一瞬間都宣泄了出來,那雙傷痕累累的手因為用力而爆出青筋。拚命向下扼壓早已彎腰勾背的身體,直到手下的人癱倒在地上……
——
晚上9:40
在彌漫著死亡氣息的屋子裏,謝雲蒙一直和寧鑰兩個人對峙著,他需要寧鑰實話,他需要得到真正凶手的信息,可是無論謝雲蒙如何詢問,寧鑰都不曾再次開口,
“可以,”謝雲蒙回答:“我立刻通知外圍的警察去查找藍玫瑰咖啡廳的老板,讓他立刻到酒店裏來打開大門。”
“不,蒙,我們不能等他來,時間很倉促,你必須先破門而入。”惲夜遙顯得比剛才更緊張了,他有著很不好的猜測。但現在還無法清楚。
這話讓謝雲蒙有些為難,:“藍玫瑰咖啡廳是私人承包,完全不屬於酒店管理,而且我已經向局裏報備過咖啡廳的情況,是本地警方便衣人員一起配合調查的,現在再要找理由強行闖入的話,萬一什麼都沒有調查出來,恐怕會很麻煩。”
“可是,蒙……”
惲夜遙剛想什麼?兩個人的身後就傳來了一陣急促地腳步聲,是酒店經理過來了,他一到謝雲蒙身邊就立刻問:“刑警先生,找我有什麼事嗎?那些樓上的客人,我一個也沒有讓他們離開,現在在二樓大廳的酒會上想玩得正開心,至於費用問題我已經跟酒店老板彙報過了,他全權由我們酒店承包。”
酒店經理迫不及待回報樓上的情況,他滿頭大汗,看得出來心裏也是非常緊張,發生這種事情,對酒店經營來是致命的打擊,不定幾之後,他們就會全部失業。對此,酒店的工作人員心中肯定每個人都不好受。
沒等謝雲蒙開口,惲夜遙搶先問道:“你們的投資人,就是酒店老板,是羅意凡先生嗎?”
“是的。”酒店經理馬上回答。
寧鑰此刻同一個死人沒有什麼兩樣,地獄的薄霧仿佛將他整個身體都包裹住了,無論是誰想要撕開那層薄霧,都辦不到。
謝雲蒙替他難過、替他不值、替他著急,但是眼前的狀況讓刑警無能為力!因為他麵對的不是一個拚命想要掩蓋罪行的窮凶極惡者,而是一個拚命想要接近死神的絕望者。
是什麼導致他如此絕望,難道隻是為了愛情嗎?不,應該還有別的,也許是背叛。他一定看到了什麼?不隻是步那麼簡單,謝雲蒙此刻心中有如一把大火在燃燒,他的灰色腦細胞拚命轉動著,思考著如何撬開眼前這個人的嘴巴。
但是刑警想了又想,最終還是隻問了那句他已經問了幾十遍的話語。
“步在哪裏?”
“……”
“我們在森林裏已經發現了你遺棄的汽車,和好像是埋葬某個人用的坑洞。我們可以確定,步受傷了,而且傷得非常嚴重。請你對我實話。我們之所以隱瞞身份來這裏,就是為了幫助你們。”
“我可以猜得出你有顧慮,也知道你害怕我們把步鎖定為犯罪嫌疑人,但是,你所看到的一切不一定是事實,如果你一意孤行,很有可能還會有人死去!步也不希望事情變成這樣不是嗎?”
“……”
“寧鑰!!如果最終結局不是你想象的那樣!請你告訴我你要怎麼辦?!如果真相是你的愛人根本沒有犯罪!你還會這樣一意孤行嗎?!!難道你就不能給自己一個機會?!重新考慮事情的可能性?!!”
“還有,藍玫瑰咖啡廳關閉的時間具體是幾點鍾?你知道嗎?”
“具體不是很清楚,不過我問過他們的員工,好像是17號淩晨兩點多鍾接到老板的電話,是和圓形大劇場一起關閉的,讓他們暫時在家休息。”
“藍玫瑰咖啡廳的老板是什麼樣的人?你見過嗎?”
“沒有,隻和她通過電話,應該是一個年紀比較大的女人,聽聲音最起碼有……50多歲吧。”
“那麼圓形大劇場是什麼時候關閉的?”
“是17號晚上8點鍾左右,最後一個工人離開的時候還到我這邊來登記過。”
惲夜遙回過頭來問謝雲蒙:“你們已經看過登記資料了嗎?”
“是的,所有的登記資料我們都已經調查過了。”謝雲蒙一直在仔細聽兩個人的對話,所以回答得非常快。
打發走酒店經理之後,惲夜遙:“酒店裏現在還沒有人知道羅意凡是席登斯別墅的幸存者之一,而且,匿名知情人不是了嗎,別墅裏的兩個幸存者都已經混進了酒店之中,現在不管他們是不是犯罪嫌疑人,既然酒店經理可以打通羅意凡的電話,我們就可以查到羅意凡此刻的方位,我懷疑,美華、範女士、法醫先生都和羅意凡在一起,他們之中就有可能有一個是席登斯別墅中的凶手,所以這些人在一起非常危險。”
“這樣,”謝雲蒙重新站起身來:“遙,你和我一起去,打電話給專案組負責人,彙報藍玫瑰咖啡廳的事情,查找羅意凡方位的事會有專業人員去處理。隻要一獲得批準,我們就立刻破門調查。”
“需要很長時間嗎?”惲夜遙問道。
“不會的,因為現在所有與席登斯別墅有關的人員都進入了酒店裏麵,所以專案組的回應一定會非常迅速。”
“……凶手就在你們眼前!不會再有其他的可能性了!”
平靜冷淡的聲音顯得不疾不徐,完全沒有把刑警好言相勸的話語放在眼裏,謝雲蒙無名火噌噌往上躥,可以一會兒之後,他再次壓製住了想對寧鑰怒吼的衝動。
“好吧!我告訴你,你不要以為自己是最悲慘的,我見過很多像你這樣自以為是的嫌疑人,無論你如何隱瞞,我們都會找出真相的,任何罪犯都休想逍遙法外!因為那是刑警的職責!”
完這些話,謝雲蒙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間,他需要好好呼吸一下室外的新鮮空氣,來恢複快要被寧鑰氣炸的肺部。
在月光照耀下的陽台上一片寂靜,謝雲蒙看見惲夜遙就站在不遠處。
他走過去擁住正在思考沒有注意到他的人,問:“遙,怎麼一個人在這裏?”
“我在想這個案件的突破口。左到現在都沒有打電話過來,不知道他那裏有沒有新的證據可以給我們一些提示。”
確實,自從上午接到莫海右的一個電話之後,到現在一點信息都沒有,謝雲蒙:“也許莫法醫工作還沒有完成吧,畢竟有那麼多東西需要他一一做出分析檢驗,也不是一兩個時可以完成的。你不用擔心,我想莫法醫有什麼新的突破,他一定會第一時間打電話給我們。”
“但願如此吧!”惲夜遙回答。
兩個人此刻的位置正在婆婆和步的房間門口,就在與他們一門之隔的地方,老婆婆淒慘地斜躺在門板背後,而襲擊她的人正沿著月光照射的方向,拚命向森林中跑去。
逃跑者的身體似乎腫脹起來了,身上掛滿了被撕裂的布條,遠遠看去如同一隻棕褐色的野狼一樣。
兩個人快步離開了酒店大堂,一邊走,謝雲蒙一邊撥通了警局的電話。而此刻,悄悄躲在娛樂室角落裏的‘衛駿’也馬上跟在他們身後。‘衛駿’似乎想找機會些什麼?但他很猶豫。謝雲蒙剛才提到了羅意凡現在也是犯罪嫌疑人之一這樣的話,這讓‘衛駿’非常害怕。
事實上,這個假冒的衛駿真實身份還是個謎。他究竟是冒充進來的何言,還是在咖啡廳裏監視過謝雲蒙的那個服務員,還是另有其它身份,我們就不得而知了。
——
01年9月17日淩晨
圓形大劇場內部
席登斯別墅連續殺人事件的具體情況,謝雲蒙現在已經完全了解清楚,他還仔仔細細向羅意凡打聽了別墅內部的結構和每一件事發生的時間。
這才開始和羅意凡一起做出初步推理,邊上現在隻有範女士一個聽眾,她現在是所有遭到凶手襲擊的被害人中最幸運的一個了,居然被裝在了大木箱中,隻是受了一點輕傷。
莫海右問羅意凡:“15號晚上在你上樓之前,甜心酥心二位夫人收拾完晚餐的餐盤,然後酥心夫人去了廚房裏麵洗碗,而甜心夫人留在客廳裏麵打掃衛生,你可以確定當時沒有搞錯這兩個人的身份嗎?”
“絕對不可能,分辨這兩位老太太的方法非常簡單,那就是一個有蛀牙,一個沒有蛀牙。甜心夫人因為愛吃甜食,所以牙齒蛀得非常厲害,而酥心夫人表麵上看上去要好很多。”
“這並不能完全明,她們不可以偽裝之後互換身份,如果事先酥心夫人刻意讓自己增加蛀牙,而甜心夫人去修複過牙齒。你還能這麼確定他們的身份嗎?”莫海右提出質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