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她的這種異常反應,枚終於察覺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了,她問:“文阿姨,你還記得我們剛才跟惲先生了什麼話嗎?就在這間房間裏。”
“……”文玉雅把臉龐埋進膝蓋之間,搖著頭。
枚繼續問:“剛才你和單先生在一起做了些什麼?”
“我……不知道!”這回有了回答,但是明顯文玉雅完全記不得剛才的那些事了,這讓枚再次想起柳橋蒲的‘血緣’兩個字,女警不笨,不是每件事需要的明明白白才會了解,現在她終於開始認識到血緣究竟是什麼意思了……
——
“也許這個家裏並沒有外來者,而是在用外來孩子的名義,掩蓋某些秘密,這些秘密很有可能與安澤的夢境之謎有關,也就是繼承他血緣的人。”
在藍色塔樓頂部,惲夜遙對顏慕恒道,他當然不可能想到,此刻在樓道底部的女警,正在萌生與這些話相似的想法。
惲夜遙之所以這樣,是因為顏慕恒打開了一扇房門,而這扇房門之前一直是鎖住的。
與房門一樣大的書櫃,樣式非常普通,正麵就像我們常在圖書館中看到的書櫃一樣,隻是了很多而已。
上麵沒有幾本書,大部分地方都空著,惲夜遙沒有去關注那些空著的格子,他隻是一直在翻書。安澤在書中將自己對於夢境所有的真實感悟都一一詳細講述。讓惲夜遙覺得,他終生都在為此煩惱,以至於把自己的女兒都困在了夢境中。
演員先生看著眼前的字句,灰色腦細胞中卻浮現出了謝雲蒙找到的殘缺日記中的內容。如果日記和書都是安澤本人所寫,那麼從中可以得到的信息量就不是一點點了。
在沉默對比的同時,惲夜遙也沒有忽視邊上的顏慕恒,他為什麼會突然之間想到隱藏的書櫃?他究竟是廚娘的兒子於恒,還是與安澤有淵源的人?也許兩者都是,因為安澤死前,廚娘的年齡並不大,本身她一輩子生活在詭譎屋中,沒有丈夫,卻有一個兒子就讓人不得不生疑。
廚娘的問題可以稍後再了解,此刻,惲夜遙很清楚感受到,顏慕恒的情緒不太穩定,這種不穩定有可能導致顏慕恒的思維和行為會隨時隨地發生變化,惲夜遙已經領教過了,也試探過了,所以他必須時時刻刻保持警惕才行。
此刻,撇開行為不談,顏慕恒的思維狀態確實正在不受控製地發生著變化,他停留在夢境與現實交錯的位置上,甚至他那雙眼睛裏流露出來的熟悉目光,也影響到了另外一個與他淵源很深的人,這個人正是在枚懷中瑟瑟發抖的文玉雅。他們之間的共鳴讓雙方都陷入一種無法自拔的狀態中。
藍色塔樓裏的空氣仿佛凝結了起來,顏慕恒也好似憑空消失了一樣,悄無聲息。惲夜遙耳邊聽不到一絲響動,他眯起眼眸,遮掩住心中漸漸湧上來的不安,努力讓自己沉浸在思考中,忽略掉顏慕恒帶來的壓迫感。
‘氣異常寒冷,本因上班,但課程被其他老師占用,所以無所事事便不去了。獨坐窗前,等待女兒歸家,接到班主任的電話,學三年級的功課於女兒來還是有些困難的。’
這篇日記寫於1989年1月1日,它透露出的最重要一點,就是安澤女兒的年齡,當時她是學三年級的學生,差不多剛滿九歲,如果再算上早讀一年書,有沒有滿九歲還是個問題,以此推算,到今時今日安澤的女兒應該未滿0歲,這在年齡上與現在詭譎屋的女主人極不相符。
如果日記內容屬實,光憑年齡這一點,可以證明當年那個心懷怨憤的女孩,與現在惲夜遙他們聽的女主人絕對不是同一個人。這樣一來,假設的麵就廣了。我們可以來最簡單的三點,第一,安澤死亡之後,詭譎屋中的某個人因為覬覦他的財產,或者是夢境帶來的現實財富,所以囚禁了他的女兒,並且自己作為冒名頂替者住在詭譎屋裏。
以上法成立的話,那麼舒雪是安澤女兒的可能性就增強了,首先,她常年幽居在詭譎屋中,卻不被大多數人發現,王姐和怖怖都隻聞其名不見其人,而廚娘、管家和文玉雅又三緘其口,不願透露出更多的信息,甚至不願主動提及。
那麼是不是可以,廚娘、管家和文玉雅都是這件事的同謀呢?他們想要瓜分安澤的財產,並且利用舒雪可能有的夢境,再次重現當年安澤的奇跡。
但這些顯然有很多地方又是不通的,比如,之前我們曾經提到過某個女孩的自白(請參考第五十八章開頭部分),在她的想法中,有人想要讓怖怖完全代替她,但她沒有為自己抱不平,而是用一種帶著憐憫的思緒,認為怖怖生活在迷霧之中。
不管這個女孩是不是舒雪本人,她的這些想法,絕對不可能是一個充滿怨憤和不平的人,應該會產生的想法。而一個被人奪走財產,奪走身份,還要成為賺錢工具的女孩,是不可能如此豁然大度的。
第二條日記中提到了安澤的妻子,在1989年1月1日的時候,她已經離家兩個月有餘了,因此,我們可以推測,安澤女兒還在念學的時候,妻子就與他分居了,這對於一個八九歲的孩子來,打擊之重可想而知。
現在暫且不談安澤妻子的事情,我們接著分析下麵的日記內容。
日記三:寫於199年1月18日。
‘該走的都已經走了,女兒已經學畢業,功課有所好轉。最近發現頭腦經常昏沉,實在是無暇照顧。自己的工作越來越清閑,不知是否是好事!’
大家在念這些話的時候,有沒有感覺到什麼地方有些違和呢?也許你們同惲夜遙一樣,一眼就看出來了,這些句子中有的缺了主語,有的缺少了理由。
要聲明一點的是,以上幾句話都寫在同一頁上,首尾接續在一起。可以肯定,在這些話語中,並沒有其他穿插的內容,所以,隻能是安澤刻意忽略了主語和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