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我們從市區溫暖的屋裏,搬到了這片冰雪地的山崖之上,隻是為了躲開那些好事的,經常追蹤著我們秘密的人。父親不能夠讓任何人知道他的秘密,要不然的話,他好不容易擁有的這一切就都沒有了。
他總是,這不是錢的問題,根本就不是錢的問題。我也認同這一點,雖然錢對我們來實在是太重要了,可是我覺得父親這句話並不是在謊。
當惲夜遙、顏慕恒夫婦和柳橋蒲四個人回到餐廳中的時候,所有人的眼睛立刻看向他們,卻沒有人開口詢問,而他們臉上的表情也顯得有些怪異。
惲夜遙看著每一個人,那些剛剛認識的新麵孔,一個一個背後都有著自己的故事。而惲夜遙的直覺就像夢境一樣,在心中探尋著這些秘密。
腳步在不知不覺中靠近顏慕恒,兩個人並排站在一起,同樣挺拔的身材,同樣嚴謹的動作,除了顏慕恒臉上那塊傷疤有些煞風景之外,其他的都是那麼匹配。甚至連顏慕恒的老婆魅都自覺同柳橋蒲站到了一起。
魅手上還有殘留的鮮血沒有擦掉,為了不引起大家的恐慌,她偷偷把手反背到身體後麵準備用裙子的褶皺擦幹淨。
“諾,用這個。”柳橋蒲老爺子突然,他的眼睛還看著前方,但是垂在身體兩側的手心裏,卻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了幾張餐巾紙。
“柳爺爺,你的觀察能力還真好!”魅微笑著輕聲表揚一句,然後用手指尖輕輕接過了餐巾紙。
柳橋蒲並沒有接下去話,作為一個老刑警,他現在有必要懷疑任何一個人,包括身邊的魅。因此現在,他要好好聽清楚每一個人的話,作為接下來判斷的依據。
魅的眼睛盯著柳橋蒲的側顏看了好一會兒,偷偷用手扯了一下前麵顏慕恒的手指,並把一張團著的餐巾紙塞進顏慕恒手心裏。顏慕恒的手立刻抓握了起來。他們兩夫妻的這些動作,柳橋蒲和惲夜遙都沒有發現。
魅好像生就是做隱蔽工作的料,她很清楚什麼時候該給人家露出一點破綻,而什麼時候卻又要將自己像黑夜中的野獸一樣,好好隱藏起來。到底在她美麗的臉龐下有多少陰謀?好像誰也沒有辦法猜透似的。
可是就在魅轉過身去想要找個位置坐下的一刹那,顏慕恒的手伸進了另一個人的手心中,而這一回,站在他們後麵的柳橋蒲老爺子看得清清楚楚,但令人奇怪的是,脾氣火爆的老爺子卻一聲都沒有吭,而是任由事態發展下去。
同樣的餐巾紙,分別經過四個人的手,最後被其中的一個人暫時藏進毛衣的袖子裏。到底最後一個人是誰?顏慕恒和魅為什麼不能在剛才還沒有見到眾人的時候就處理好這些事情,而要等到現在人多的時候再來偷偷摸摸的行動呢?
把餐廳裏所有的人都交給柳橋蒲之後,惲夜遙緊跟著管家衝進了同樣大的客廳裏麵,客廳的樣子還是看上去一樣奇怪,各總各樣房子的裝飾,仿佛每一個裝飾內部都有一扇門可以進入一樣。
管家肥胖的身體磕到了主人房間門邊的鋼琴上麵,不過他好像完全沒有在意,伸出雙手迅速去推那扇看似關閉著的房門。沒想到房門根本就沒有鎖住,管家一個踉蹌便衝進了房間裏麵。
身後的惲夜遙感到很奇怪,為什麼管家會如此著急,照理管家應該是一個家中最冷靜的人,王姐女主人消失,不過是在房間客廳和房子外圍沒有找到女主人而已!也許她清晨和女仆去哪裏散步了呢?
就算不是如此,管家正確的反應也應該是立刻發動家裏所有的仆人去尋找,而不是自己一個人急匆匆的直接衝進女主人的房間。
惲夜遙收斂起腳步,向那扇被管家推開的房門口靠近,他心裏祈禱著,千萬不要看到什麼不好的事物,惲夜遙希望所發生的一切都是一場惡作劇,而這個家的女主人,正安然無恙的在某個地方,很快就會回轉。
當腳步貼近到足夠的距離,視線能夠掃過大半個房間的時候,惲夜遙才發現,這居然是一間不足十平米的房間。
狹長的空間裏放著一張單人床,和一應俱全的生活用品,甚至連衛生間和電磁爐都有。
“你們家的女主人一個人在房間裏做飯嗎?”惲夜遙突然之間問了一句,這確實是他此刻正在想著的問題。
而這個問題卻讓前麵的管家楞了一下,隨即:“不是,但她很怕見陌生人,所以電磁爐是以備不時之需的,萬一廚娘生病不能做飯的話,女主人就會讓女仆怖怖在房間裏麵做一些簡單的飯菜。”
“那你們怎麼辦呢?”
“我們就到外麵的餐廳裏去吃嘍。”
“哦!”惲夜遙靠近管家,與他並排站在一起,一胖一瘦兩個人將房間過道給擠得滿滿當當。
房間裏一目了然,根本不用去仔細搜索,一側的窗戶打開著,外麵就可以看到褐色塔樓外圍的牆壁,兩棟屋子挨得非常近。
惲夜遙指著窗戶:“會不會女主人從這裏到褐色塔樓背麵或者中龍那邊散步去了?”
女孩獨自一人坐在餐廳不大的廚房裏麵,髒汙的抹布就放在身邊,這裏的廚房完全和別墅中的廚房不能相比。又又髒,還充滿了剩飯剩菜的味道。
可是女孩一點都不覺得惡心,甚至還覺得在這裏比在別墅裏更加輕鬆,更加舒適。
‘至少我不用那麼辛苦的去麵對那些人,麵對那個滿身是疤痕的虛偽者。’女孩在心裏想著,雙手的手指一點一點撕扯著什麼東西?好像是一塊黑褐色的牛肉幹,又好像不是。
撕扯下來的碎末被女孩隨手扔在廚房地板上,散落的到處都是,甚至有些還掉進了正在滴著水的水槽下麵,和那些油膩膩的汙垢堆積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