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忽明忽暗的記憶(1 / 2)

這周六,按約定是千離的爸爸去周霸家做客吃飯的日子。一大早,周霸就打電話過來,問千離的爸爸千東夷,千離答應來嗎?

千東夷是千離學校的校長,而周霸的爸爸是市教育局的官員,礙於這層關係,千離對周霸盡管非常討厭,卻也不至於太過冷淡於他。

千東夷早已經問過千離,她說不去,說不就是活動關係嗎?要去你去。千東夷掛了周霸的電話,又去問千離,”周霸來電話了,到底去不去?我好回話。“

千離頓了頓說,“我想想。”

千東夷聽說千離願意想想,終於有所動搖了,掩住心裏的高興說,“就今天了,還想什麼?”

千離說,“那也不急於這一時半會兒。”

千東夷歎氣了一聲,又撥通周霸的電話說,“離離說再想想,放心,她會來的。”

快到中午時,千離依舊這樣,不說去,也不說不去。周霸說,“千叔叔,沒事,你別逼離離,我跟我爸說好了,吃飯改在下周六。”

對千東夷來說,這樣安排最好,要說惹周霸不高興,他是一千個不願意。不過,到時候千離會不會還是這樣?

千東夷委實沒有把握,唯有希望千離體念其中的利害關係,答應了這一次。他從千離房間出來,搖了搖頭,踱出房門。對於他這個女兒,有時候真拿她沒有辦法,想管教她吧,平常又寵著她慣了,一時之間拉不下臉來,覺得不忍。

千離很想見易定楠,很想跑去他那裏和他兩個人站在走廊邊上,聽他說話,聽他講很好笑的笑話。一麵說,一麵看碩大的雲朵從天空飄過,像以前很多次那樣。有時會投下一塊同樣碩大的陰影,把他們都籠罩住。

可是她不能這樣做,她答應過易定楠,在一個月之內不去見他,就算在路上碰見也要當做不認識。當初她答應的時候是那樣堅定,既然答應了,就不應該動搖,就應該安心等待這一個月的結束。時間最急不得,也最慢不下來,不是嗎?一個月總有到頭的時候,隻要耐住性子等待就好。

可是隨著時間的一天天過去,她發現她做不到,她發現她的意誌不足以戰勝想見易定楠的迫切心情。哪怕她麵前攤開的是她最愛看的回腸蕩氣的小說。

這天晚上下雨了,下很大很大的雨,間或夾雜有閃電和打雷。

閃電劃破天際的那一瞬間,幽藍的光布滿整個夜空,她的房間也隨之一片幽藍。這片幽藍讓她感覺殘忍而美麗。

千離和易定楠是這樣認識的,一年前,千離在學校距校門口不遠的宣傳欄那邊出黑板報,忽然後邊響起個聲音,“咦,你寫錯個字了。”

她沒理會這個聲音,隻是稍稍翹起嘴角一笑,以為說的是同時和她一起出黑板報的另外一個人。在她看來,她語文那麼棒,是不會寫錯字的。正當她得意之際,這個聲音再一次響起,“喂,你寫錯個字了。”明顯拔高了聲調。

千離這才老不情願地半轉過身來,看到站麵前的是一個高個男生。

她不自覺地定睛看了這個男生一會兒,他長著略削的臉,下巴也略長,但是因為個子比較高,倒顯得正合適。一頭頭發烏黑烏黑的,望過來的目光,不知為什麼,特別給人一種力量感。千離眨了眨眼,回過神來,抬起手指著自己說,“我嗎?”她還兀自不相信是她寫錯了字。

易定楠點點頭說,“嗯。”然後把那錯字所在的句子念了一遍,又指出來說,“應該是個西字,而不是酉。”

千離隨著他的念讀,目光一個字一個字掃過句子,早認出來的確寫錯字了,西字裏麵多添了一橫。不過經易定楠指出來後,她並沒有立即擦掉更正過來,她又轉過頭來看著眼前這個高個男生,倒像是忘記了一切似的。

易定楠說,“你看著我幹嘛,你不更正嗎?”

千離又眨了眨眼,有點不好意思地支吾著說,“誰說我看你了,我,我這就更正。”

這個錯字在黑板的上方,需要爬上凳子才夠得著。千離就爬上了旁邊的凳子,一邊爬,一邊又忍不住看一眼易定楠,一個不小心,她腳底板一滑,滑出了凳子,因為站立不穩,雙手舞動,眼看要從凳子上摔下來。

易定楠一個箭步衝過去,扶住了她。

”叫你不要看我,我臉上是有花嗎?“

”誰說我看你了。“

”好好,你沒看。這回站穩了。“扶著她慢慢又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