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馬車駛的的飛快,車廂內,天啟烈的俊臉陰沉無比,劍眉緊蹙,擔憂之色盡顯。
梓杺的憂心更甚,雖然聽到老皇帝病危的消息,但她並不是感到很意外,隻是隱隱覺得此番定是要出事,父親果然不是多慮,朝中真的要變天了。
馬車剛剛駛進皇宮內,天啟烈一個箭步便衝了下去,直奔老皇帝的寢宮。
梓杺也不語,隻是緊緊的跟在他的後麵。
水薔薇從小嬌生慣養,哪裏跟的上他們,隻好一路小跑著,氣喘籲籲的追趕。
皇宮裏到處點著宮燈,燈火通明,照的猶如白晝。
終於,二人先一步,來到老皇帝的寢宮。
高大的身形一閃,天啟烈人已經進入殿中。
梓杺一步不落,也跟著一並進入。
二人抬眼望去,偌大的寢室裏,老皇帝正躺在龍床之上,身上蓋著羽被,皇後林敏君正無比焦急的坐在床前,身邊除了幾名隨侍的太監,還有一眾太醫圍著把脈,其中為首的便是院判趙添和。
一旁圓桌前,天啟炎神色泰然的坐在那裏,臉上並無任何的擔憂之色。
越過天啟炎,天啟烈來到龍床前。
他這才看清了老皇帝的臉色,半日不見,竟變得如此蒼白,緊閉著眼眸,仿若一下子蒼老是好多。
天啟烈緊皺眉宇,低聲問道:“母後,父皇這是怎麼了?”
林敏君抬起眼淚婆娑的臉龐,輕歎道:“本宮也不知曉究竟是怎麼回事?方才本宮已經安置了,豈料有人傳話來,說皇上他突然病倒了!”林敏君清秀的臉龐上盡是憂慮之色。不像是在撒謊。
梓杺雖然站的遠,憑借她的功力,二人的話自然落入她的耳畔,說心裏話,她並不相信林敏君會不知情。
“趙太醫,父皇他怎麼樣了?”天啟烈將目光投向了趙添和,一臉的期待。
趙添和一臉的淡然,情緒無任何的波動,說道:“皇上已經心力交瘁,竭盡油盡燈枯了!”
他的話很明顯,老皇帝的大限之期不遠了。
“唔·······”就在此時,老皇帝發出了一聲微弱的呼吸聲,眼眸微微的睜開了。他的目光在房內搜尋著,似是在找尋著什麼?終於,當他的目光觸及到梓杺之時,蒼白的麵頰上露出一絲微笑,他伸出手,指著一旁的梓杺,費力的說道:“杺兒,杺兒,到朕這裏來!”
眾人的目光一齊落到梓杺的身上。
梓杺一怔,指著自己的鼻尖問道“我嗎?”她不免有些奇怪,好好的叫她過去幹什麼?
老皇帝艱難的點了點頭,說道:“除了杺兒,其他人都退下!”話語雖輕,卻帶著讓人不容忽視的威嚴。
皇命不可違,此話一出,即使有人再不願意,也不得先行退下。
眾人都退了出去,包括天啟烈和天啟炎。
隻有皇後還不願意出去,仍舊坐在床邊,深情的凝視著老皇帝。
“皇後,你為何不退下!”老皇帝的聲音隱隱帶著怒氣。
“是,臣妾告退!”林敏君萬般不願的退了出去,路過梓杺身旁時,狠狠的剜了她一眼。
也許是她的目光太過於狠毒,使得梓杺渾身打了一個寒戰。
此時,偌大的宮殿隻剩下老皇帝與梓杺二人。
老皇帝向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走近一點。
梓杺遲疑了一下,移步置龍床前,恭謹的說道:“皇上,您有什麼事情就吩咐吧。”對於老皇帝,梓杺是帶著一些怨恨的。
老皇帝蒼白的麵色陡然一笑,那笑容看起來是那麼的滄桑無力,爾後緩緩的說道:“杺兒,好孩子,父皇知道,你受委屈了。”他的聲音有些幹澀,嗓音也微帶沙啞。
梓杺心頭劃過一絲不忍,聲音軟了下來,問道:“父皇,要喝點水嗎?”
老皇帝含著笑意,搖了搖頭,:“你這孩子,心地永遠是這麼善良,孩子,你聽父皇說,父皇的時間不多了。”老皇帝說著,輕咳了幾聲:“杺兒,還記得上次父皇交給你的那個錦盒嗎?”
梓杺點了點頭,她當然記得,上次與他達成協議之時,老皇帝曾經交給自己一個紅木製成的錦盒,說沒有他的指示,永遠不可以打開。
“待我死後,你就想辦法把這錦盒交給炎兒。”
“好,杺兒幾下了。”梓杺想也不想就答應了,雖然她不知道錦盒內放的是什麼?但老皇帝絕對不會害天啟炎,這一點毋庸置疑。
老皇帝眼中劃過一絲疑惑,輕聲問道:“你為何不問問錦盒中放的是何物?”
梓杺釋然一笑:“若是父皇想讓梓杺知道,自然會說,若是不想讓梓杺知道,梓杺又何必問呢?”
老皇帝會心一笑:“雲毅生的好女兒,朕自愧不如啊!”
梓杺見老皇帝臉色雖然蒼白,但精神看上去還好,並不像是將死之人。
似是看出了她的疑惑,老皇帝說道:“杺兒,你不必疑慮,方才趙太醫喂朕吃下了一顆藥丸,可以為朕續命一個時辰,否則,你們來的時候,朕早已是死人一個!”
“可是,父皇,自從梓杺與您相識之日,到現在,您的身體一向都很好,為何突然就一發不可收拾了呢?”對於這一點她著實摸不著頭腦,而父親也不肯告訴她。
老皇帝勾起一抹苦澀笑容:“杺兒,朕也算是死得其所,當年朕對不起麗妃,如今已朕之性命換的我兒平安,朕死亦無悔!”
老皇帝的話句句敲擊在梓杺的心扉,死得其所,死亦無憾!莫不是老皇帝的死和天啟炎有關,思及此,梓杺的臉色一變再變,格外的難看。
“杺兒,你莫要想歪了,炎兒怎會害我,是趙太醫他研製出了醫治絕情蠱的方法,就是將蠱毒轉嫁到他最親近的人身上!被轉嫁之人,必死無疑!”老皇帝的語氣淡淡的,絲毫沒有臨死前的恐慌以及不安。
好毒的解藥,梓杺心中不由的暗自感歎。
“蠱毒源自於苗疆,是一種極其歹毒的下毒之法,本來炎兒身上的絕情蠱,以麗兒之血做引,便可以解除,怎奈麗兒已不在人世了,便要以我這做父親之人的性命才可記得此蠱了!”
“父皇,炎兒他知道嗎?”梓杺對於他這份無私的父愛,很是動容,心中那點怨恨早都拋到九霄雲外了。
“炎兒他當然不知道,朕隻是騙他說朕多年前受了傷,才會如此的,加之趙太醫的話,他不得不信。”老皇帝搖了搖頭,說道。
“父皇,那您若是去了,炎兒該怎麼辦?您有沒有想過,皇後不會放過他的,以杺兒現在的能力不足以保她周全!”梓杺頗為擔憂的說道,她不相信這件事情老皇帝沒有考慮過,雖然天啟炎深得朝中大臣的心,但也抵不過皇後和水相的勢力。
聞及此,老皇帝不禁眉宇緊蹙,半餉,才道:“杺兒,這也是朕所擔憂的,這些年來,朕一心撲在炎兒身上,到處為他尋求解藥,才導致皇後一黨的勢力發展的如此之快,如今,炎兒中毒多年,若是一再的拖下去,恐怕大羅神仙也難救,所以杺兒,你一定要幫助炎兒,朕已經下旨,要雲毅收炎兒為義子,待朕喪期已過,便即刻啟程去幽州。而朕交給你的紅木錦盒,裏麵放的便是我天封國的傳國玉璽和調動天封國三十萬大軍的兵符,有了這兩樣東西,隻要炎兒順利出了東都城,不日便可以奪回江山。”
聽完後,梓杺已是一臉的驚訝,錯愕,她深深的折服於老皇帝的深謀遠慮,即便他此刻將皇位傳給天啟烈也不過是一具空殼罷了。隻是她不明白的是,同樣都是親身骨血,手心手背都是肉,他此番做法,又將天啟烈止於何地呢?
“杺兒,朕已經萬分對不起麗兒母子,這些也是敏君欠她們母子的,另外朕還會給你兩道密旨,一道是立炎兒為新君,立你為後的的密旨,以防他日炎兒奪嫡時被人扣上弑君謀反的罵名,另一道是炎兒登基後要善待烈兒的旨意。你切記要好好的保管!”老皇帝說著,將兩道明黃色的奏折遞了過來。
梓杺沒有遲疑,迅速接過,放在了懷中。立她為後,她和炎兒?她和炎兒還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