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父聽到田智說的話以後,意外的沒有暴怒。他壓製著自己的怒火,倒是把事情的原本都問了一遍。
反反複複的問了田智好幾遍,終於確認了事情的真相。田父無心吃飯了,一身的酒氣還沒有散去,穿上了一件外套,就想跑到劉靜家裏去。出門之前,冷冷的瞥了一眼田智,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田父一對濃密的粗眉微微向上挑著,雙眼微微眯起來。麵部肌肉往下拉扯,嘴角卻意外的上揚了起來。
田父的眼神讓田智驚恐萬分,這種眼神,到底想幹嘛?
“你是怎麼發現的?”田父轉過身來直直的麵對著田智。這一問,差點讓田智嚇的哭了出來。田智連忙回答道:“我在外麵買菜,然後看到了劉靜,好奇她那麼開心是要去哪裏,浴室悄悄的跟上去了。”這是田智一早就想好的答案,於是就這樣直接說了出來。
“哼!你個小賤蹄子,莫非不是抱著報複的心態,才會觀查的這麼仔細吧。那就是說,你還想著報複我和她咯。那個賤女人既然被你抓到了把柄,那你是不是下一個就想著對付我,對付你爸?啊?”田父說著說著,酒精一下子好像貫穿了頭腦。整個人沒有了平時的那種,雖然瘋狂,但不至於失控的狀態。而現在,明顯是說著說著就失控了。
田智看著眼前凶神惡煞的父親,心裏一直在打抖抖。田智下意識就要逃跑,但是田父此時此刻已經失控了,氣憤,被騙的憤怒,以及長期以來,虐待自己都能女兒造成的心理變態,他已經完完全全不顧及田智的死活了。
田父追上田智,上去就是一腳,把田智踢翻在地。田智本來就是一身的傷,根本無法反抗,即使此時的田父並沒有多威武強壯。但是田智根本無法反抗,眼淚就那樣直挺挺的流了下來。此時此刻,她能預想到,接下來自己要麵對的,是怎樣的狂風暴雨。這一下一下的拳頭,不隻是砸在田智身體上,更是砸在了田智心裏。
田智不明白,難道自己這個女兒的身份,現在在這個所謂父親的眼裏,隻是一個供自己發泄憤怒的工具嗎?為什麼可以那麼凶殘的打下來,難道我不是他的女兒嗎?如果說之前一直解釋說是因為那個女人,那現在呢?現在為什麼又要毒打自己。
絕望,死一般的絕望,第一次,田智有了想死的衝動。
在這個小小的庭院裏,在家門口,如果有上帝,他看見了一定會流下淚水來。他能看見,一個家,家裏有一個父親,正在毒打著自己的女兒。女兒啊,全身每一個都被打的傷痕累累,眼淚早已經模糊了她的雙眼,疼痛使她忍不住終於昏厥了過去。但是,那個父親,禽獸一樣的人,根本沒有想住手的想法,繼續著毒打,直到很晚很晚……
昨天發生了什麼,田智並不知道,隻是在早上起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身上又從新遍布了大大小小的傷痕,而自己,居然躺在地上,就這樣過了一夜。田智想,為什麼不直接打死我算了,我為什麼又醒了過來,這個世界,還有什麼東西,值得我留戀呢?
田智不想活了,她本來是恨的,她本來是為了報仇才會活著的。但是太累了,太疼了,這樣下去,遲早有一天,會被直接打死。母親已經被那個該死的男人打死了,難道自己也要用同樣的方法被同一個禽獸打死嗎?
不可以,絕對不可以,絕對不能被那個人打死。與其被他打死,讓母親死不瞑目,還不如自己死了算了,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田智自從醒過來,腦海裏就一直在想著死亡的事情,她匍匐在地麵上,一動不動。就在這時,田父從房間裏走了出來。
田智不想看見他,幹脆繼續閉著眼睛,不說話在一邊裝著還沒醒的樣子。她就這樣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也不知道那個男人做了什麼,但是聽聲音,應該是穿了身體麵點的衣服,也許,是要去劉靜家裏了吧……
這樣想著,田智倒是有些好奇,這個暴虐的男人,會不會像打我一樣,暴打一頓那個女人,田智在心裏想著。
過了一會,田父應該是已經收拾好了,腳步聲越來越近,田智心也害怕的砰砰跳了起來。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突然,一腳厚實的踢了上來。田智一頓猝不及防,疼的叫出了聲。
她緩緩睜開眼睛,看了一眼男人。
然而,田父踢完了,甚至沒有回頭看一眼,直徑就往大門而去。田智睜開眼睛的時候,隻能看到一個背影了。憤怒,絕望,憎恨,種種情緒噴發出來,田智終究是沒有那麼強大的心思,她還是決定,死亡。
但是,在死之前,一定要看看那個女人,會不會被打,一定要去看看……抱著這樣的想法,田智艱難的起身爬了起來。一瘸一拐的走進房間,上藥,換新衣,洗臉梳頭,總算是把自己裝扮的還不算個乞丐模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