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呼呼地吹著，灌進卓悠的衣領裏。卓悠掙紮著，慢慢地，慢慢地睜開眼睛。
先是一個黑色的人影映入眼簾，是那黑衣人？不對，身形不像。那這是誰呢？
眼前慢慢清晰了，一雙棕色的長筒靴子，兩條修長筆直的腿，身著淡灰色尼大衣，衣角在颯颯的冷風中擺動著，最後是那熟悉的令人心安的肩膀。
是柳默！卓悠心中頓時大定，先前吊在空中的石頭總算是安心地放了下來，原本緊繃著的身體頓時放鬆下來。
還好你來了，不然，我們就再也不可以互懟了呢。卓悠慢慢地重新閉上了眼睛，嘴角浮現一抹淡淡的微笑，微不可查，但卻好似溫暖了周圍的寒冷與寂寞。
冷風肆意地吹著，一棵枯樹上最後的幾片黃葉，悠悠地打著卷落了下來。
周圍是莫名的一片寂靜，卻又有似有似無的聲響，極遠的又是極近的，極洪大的又是極細切的，好似山泉在嗚咽，又好似波濤在澎湃，不可捉摸。
空地上，是一片詭異，一個身材修長的男人屹立一邊，另一個黑衣蒙麵之人手捂著胸口的傷，倒在地上，他的胸口還不斷流出鮮豔而濃稠的鮮血。
那黑衣蒙麵人雖然僅僅露出了一雙布滿血絲而猙獰的眼睛，緊緊地盯著柳默，可那眼中的恨意與殺意卻濃鬱地快到從眼中溢出來，化為刀子，狠狠地刺向柳默。
那模樣，簡直就有如刀口舔血嗜殺的一個瘋子，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周圍空氣寂靜地可怕，凝重地似乎要凝固起來，隻能聽到冷風呼呼掛過的森然聲響。
“嗬嗬。”
突然，一聲輕笑打破了這片寂靜。
這笑清脆悅耳，猶如泉水叮咚，可在這片凝重的氣氛中，就算是有旁人在，也定不可能有閑心來欣賞動聽的聲音，而至於笑出來，那更是天方夜譚了。
“咳咳，咳——有什麼可笑的！”黑衣人吐出一口鮮血，身體因為疼痛而不斷地顫抖著，不過他卻是毫不在意，眼神猙獰可怕地盯著柳默，“你這個卑鄙無恥、隻會在背後使陰招的小人。還警察呢，我呸！”
柳默臉上笑容不減，眼神卻是越來越冰冷。
“你問我笑什麼？你說我能笑什麼，當然是笑你了。”柳默又輕笑一聲，手中把玩著外殼熠熠發光的手槍，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向了黑衣人。
“我？嗬嗬嗬嗬嗬！”黑衣人突然猙獰地大笑起來，眼神狂妄而凶狠，冷冷地看著柳默。“你以為，你這個廢物，能拿我怎麼樣？倒是你，嘻嘻嘻——”
“沒錯，就是笑你，笑你的愚蠢與無知。”柳默倒是沒有被這狂妄的黑衣蒙麵人激怒，反而更加心平氣和了，微笑著。
陰沉沉的天籠罩著大地，雲層越來越厚，越來越暗。
“轟隆——”先是一道閃電，隨後滾滾雷聲灌入腦海。要下雨了。
“我笑你的無情。你的孿生親弟弟千般萬般地，不惜一切代價地要阻止你走上這條愚蠢的不歸路與死路。你無視他，他依舊像個狗皮膏藥似的貼上來勸你，仍被你無視，被你辱罵，你認為有誰樂意熱臉貼個冷屁股，使出渾身解數勸你還不聽還冷眼相對？還不是因為你是他哥？
還有，還記得你四處去搜集怨靈，因為錢不夠而去借高利貸嗎？你倒好，借完了用完了屁股拍拍走得無影無蹤，可你想過你的弟弟嗎？那群亡命之徒，天天追上門來把家立砸得稀巴爛，用棍子指著你弟弟的頭威脅還算輕的，一次火氣上來了直接把你弟打得一條腿骨折！”
黑衣人默默的聽著，原先凶惡嗜血的眼神慢慢暗下來，而他那胸口的傷口仍如涓涓細流般不斷流出濃稠的鮮血。黑衣人臉色是一片蒼白，唯有冷風掛過他的黑衣時衣袍飄動淒淒慘慘的呼呼聲。
“後來他有和你抱怨過說過嗎？全部都是他自己擔了下來。你這個哥哥還真是當得悠閑呐！”
黑衣人僵了片刻，但沒多一會功夫，猛然間，他似乎又想起了什麼，原本那慢慢寧靜下來的眼神在那一霎那有重新變回了原本的狠戾。
“嗬，那是他自己樂意的，管我什麼事。”黑衣人不屑道，眼睛微微眯起，寫滿了諷刺，“我隻不過是報仇雪恨，有錯嗎？他自己懦弱，關我屁事！還有你們這些沒用的腦子裏裝滿了像漿糊一樣的正義感的警察，抓我反而不抓那些正真害人的賤人，真是可笑至極！”
柳默又走近了兩步，風吹動他的衣角在風中飄揚著，他慢慢地在黑衣人麵前蹲了下來。
“怎麼，你想折磨我還是殺了我？嗬，要殺要剮你隨意！”黑衣人那雙布滿血絲猙獰可怖的眼睛在看到柳默向他走近了後瞬間眯了起來，但隨即那抹忌憚與狠戾便化作了不屑於嘲諷，傲慢地刮向柳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