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怕悠悠,我們走,我帶你走。”柳默銳利的眼睛掃射了一遍周圍,小心的抱起卓悠,仿佛抱起一個易碎的珍寶,他的腳步有些慌亂卻走的平穩,卓悠聽的出來,他的腳步不似以前那麼輕鬆。以前嘻嘻哈哈開她玩笑,看她氣的小臉紅紅追著打他,原來在一點一滴中,她已變得如此重要,重要到聽說她不見了就覺得被什麼扼住了喉嚨,幾乎窒息。
看到她在他眼前受傷,那一刻,怒火差點將他燒裂,心痛的連呼吸都會扯痛神經,這是他的人啊,他的傻姑娘,風風火火又斷案入神傻丫頭。
“柳,柳默。”卓悠疲憊的睜著眼睛,動了動幹澀的嘴唇,因為失血過多,她發出的每個聲音都用了極大的力氣,嗓子沙啞的不成調子。
靠在他的懷裏,卓悠才真正感到一絲安心。
是他的味道,隻有他身上味道能讓她如此安心。
卓悠努力聚焦,極力想要看清柳默。
卓悠看到柳默猩紅的眼睛裏滾落的淚水,掉在她的嘴角,鹹澀的發苦,卻熾熱的燙人。
傻瓜,哭什麼。
卓悠張張嘴,想要笑他,可一張嘴,嗓子一股腥甜,吐出了一大口血。
“悠悠,悠悠。”柳默緊張的喊她。
卓悠努力扯了個嘴角,告訴他別擔心。
“咳咳,咳咳咳。”
卓悠咳得皺眉,傷口不停的往外流血,她感覺她的五髒六腑都因為咳得這幾下移了位,疼的她眼前發黑。
他們的身後跟著一個隱在黑色裏,卻臉色灰白的男鬼。
柳默抱著卓悠,走的小心,這工廠太過雜亂,到處都能藏人,他每走一步都要先環顧四周,醫生的其他手下不知道躲在哪裏,或許他們還不知道醫生已經死了,如果他們看到,肯定會追上來,必須要在他們追上來之前帶卓悠離開。
突然,柳默停下腳步,放慢了呼吸。
有腳步聲。
柳默抱著卓悠迅速閃進一旁的夾縫裏,黑色籠罩了他們,卓悠靠在柳默的懷裏,也努力聽著外麵的動靜。
出了細微的腳步聲,耳邊更大的是柳默的心跳聲,一下又一下,清晰而有力,可能因為有些緊張,心跳的有些快也比平常更加用力,而心裏從未有過的甜蜜和澀然。
這個男人她好愛,愛他的傻氣,愛他的較真,愛他即使被她揍一頓也死皮賴臉跟著她,她好想跟他在一起,跟他一起打鬧,一起查案,下班一起回家,休假一起旅行,好想和他鬥一輩子的嘴,可是……
她還有以後嗎?她身中數槍,她能清晰的感覺到身體裏血液在一點點的流失,就算她僥幸治好了槍傷,她又能活多久?那猙獰的麵容和殘忍的話還在腦子裏嗡嗡作響。
她不後悔,毫不猶豫,斷掉了自己唯一活下去的機會,可她不後悔,因為,柳默活著。
卓悠借著昏暗的月光看著柳默緊繃的下巴,和他緊抿的雙唇,她要努力多看幾眼,將他的樣子刻在心裏。
聽到腳步聲逐漸遠去,柳默輕輕鬆了口氣,低頭看了看懷裏的卓悠,懷裏的人臉色蒼白,嘴邊鮮豔如彼岸花開,她帶著微微笑,眼神溫柔的看著他。
“別擔心,我帶你走。”柳默聲音輕柔,在卓悠的額頭落下深情一吻,卓悠閉了閉眼又睜開,嘴邊的笑更柔了些。
柳默這次走的更快了,剛剛那幾個應該就是醫生的手下,他們應該很快就會發現醫生,必須趕快離開。
出了工廠,腦子才更清醒了些,卓悠看見了模糊的月亮,身後的工廠越來越遠,卓悠緊繃的神經終於慢慢放下,濃烈的睡意向她襲來,身上的傷口痛意被放大了好幾倍,痛的她一陣陣發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