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大散關,一片愁雲慘淡!用山雨欲來風滿樓來形容也一點也不過,剛剛被強令撤退而遭成大部分吳家軍精銳人馬損失的傷痛還沒來及消退,此時三軍齊慟,萬馬齊喑!整個大散關還處於一片陰雲之中!
而金人卻也是一片“陰雲”,由無數大軍組成的陰雲!關外是大勝追擊而來的金人大軍!內憂外患,豈止如斯!山雨欲來風滿樓,黑雲壓城城欲摧!外麵望去,一眼望不到邊的金兵還在不斷的洶湧而來,大散關如同怒滔大海中的一葉扁舟,似乎隨時都會淹沒在無邊的海嘯中!
“唉!已經是第十四次攻城了,兄弟們傷亡已經過半了!太可恨了!朝廷到底是怎麼想的!我們明明大勝,卻要我們撤退!現在好了,剩下的人還不到出征前的三分之一,金人卻是我們十倍以上!還有這一大幫隻是吃飯卻沒什麼能耐的降兵,這仗還怎麼打!”姚仲十分氣惱的道,說完偷偷瞄了一眼前方的一位如同雕像一般的偉岸身影。
此人一副標準的國字臉,滿頭花白的頭發,臉上如刀雕刻出來的嶙角分明的充滿滄桑的線條,雖然已經上了年紀,但是一雙明亮的眼睛還是時不時發出一道道淩厲的神光。此人是被巴蜀人奉為神明一般的大宋名將,吳璘!
“就是!朝廷這辦的叫什麼事?!一打勝就命令我們撤退!似乎我們隻有打敗才行一樣,這仗打的真叫一個窩囊!”旁邊一個小將也是一副十分不爽的神情。
“呂成!閉嘴!”吳璘瞬間轉身,望著背後的小將,嚴肅的道。
“父帥!朝廷如此,難道還不讓人說了嗎?!死傷了這麼多好兄弟,就是因為他們一句撤兵!要不然,情況何止於斯!”小將正是吳璘的親生兒子吳挺,字呂成。
“住口!臨陣打擊士氣!胡亂猜疑聖上!無論哪一條,也有你受的!來人,拉下去打上三十大板!”吳璘眼中如同噴出了火焰,心中暗歎,自己這個兒子別的都好,就是太過衝動,根本沉不住氣,若是做為一名先鋒,這不是問題!可問題是,他是要做為元帥的!如此沉不住氣,豈是主帥所為。
“大帥息怒!如今大敵在前,不適合陣前處罰大將!”旁邊的一位中年儒生心中也是一歎,他是吳介吳璘兩兄弟的軍師,孟非。
“請大帥息怒,恕少帥一時過激之言!”眾將也是跪了一地。
吳瞵也不是打定要處罰吳挺,他隻是心中恨鐵不成鋼,無奈的看了吳挺一眼,順水推舟的道,“把吳挺押下去關禁閉!禁止外來,什麼時候想通了再放他出來!”說罷向著孟非甩了個眼神。
孟非暗暗歎了口氣,反正現在這個地方已經沒有了他的用武之地,在這個時刻已經無需什麼計策了!而大帥對於能否守住大散關都有些不確定了,這時候把這個衝動的小家夥關禁閉,就是在未雨綢繆,為吳家留下香火!而大帥自己已經打定主意與大散關共存亡!此戰,也隻能抱著必死之心硬碰硬來強憾城外的如海般的金兵。
“報!”正當孟非準備下城樓時,一個傳信兵遠遠的喊著跑了過來。
“報!金兵正在撤退!”傳信兵大喜的喊道。
“哦?!怎麼回事?!”吳璘也是喜道。
“小的接到前方山上的旗語,金兵後軍正在徐徐後退!”傳信兵趕緊報告道。
“金兵這是怎麼了?雖然說攻城損失很大,但是也不應該就此撤退?老孟,我怎麼覺得裏麵有點不對味!”吳璘皺著眉頭道。
“金人不可能就此放手!我們已經僅僅三五千人了,如果照這個強度再攻擊個三天,大散關失守是一定的!而我們的援軍最快也得五天以上,難道是金兵內部出事了!”孟非也是有些頭痛,忽然想起一個可能,隨即搖搖點,暗歎自己是不是有點太能想象了。
“老孟是不是看出了什麼?”孟非的神情並沒有逃過吳璘的眼睛,後者有些疑惑的問道。
“我想到一個可能,但也覺得有些可笑,所以就沒提。既然將軍問起,那就說下吧!”孟非皺著眉頭搖搖頭,有些不確定的道,“我在想,是不是東線張浚打了個大勝仗,金兵不得不去援助東線?”
“張浚,就那個誌高才疏的自大狂?”吳璘撇了撇嘴,“相信他,我更願意相信是有人揭竿而起,滅了金國!”
孟非也笑了,他對張浚也並無多少好感,富平之戰,如此優勢,卻也大敗而歸,而且還得吳氏兄弟給他擦屁股!不過這也成全了吳氏兄弟的赧郝戰功,自己也是在那時候得以一展胸中報負!
“報!細作急報!”正在笑談時,一騎奮馬急驟而至。
“報!紅巾軍大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