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大戰激烈無比,連天地似乎都為之動色,不知何時一股厚重的雲層已經籠罩於整個天空,厚厚的烏雲如鉛般沉重,似乎已經壓落於大地之上!
張世宏象個木偶一般呆呆而立於馬上,心中如同死灰,對著已經衝至的易家軍鐵騎絲毫不動。深深的絕望已經不斷吞噬著他的心,萬念俱灰充斥在他的心中。
踏洗營並不管你是多大的官,既然戰場上相逢,不是生就是死!一騎突前而至,戰馬嘶鳴,雪亮長刀高高揮起,那長刀上還未完全滴落的血滴在這一刻都十分清晰的被張世宏捕捉到,一股死亡的氣息已經迎麵而來!
他並沒有任何抵抗的意思,直接閉上雙眼,一股解脫的感覺從心底湧上。
“停手!不要殺他!活捉!”易飛的聲音傳了過來,將之在死亡的最後一刻拉了回來。
踏洗營士兵雖然不解,但易飛的話對他來說就是無可抗拒的,也是發自心底的尊重!他熟練的將長刀收回,對著這個木偶再也不看一眼,跟隨大部隊繼續追殺逃兵而去!
易飛並沒有隨眾追擊,此刻大局已定,根本無需再去指揮什麼,能逃出多少人,就看這夥逃兵的能耐了。十餘騎親兵環顧兩側,他雙目冷冷的盯著張世宏,寒光如同實質一般,讓張世宏全身都覺得十分不適。
“要殺便殺!吾不懼死!”張世宏看著這個比他小許多的年輕人,心中一股寒意,似乎什麼都已經被他看穿,但是他也是抱著死意之人,不想臨死之前再被羞辱。
易飛並沒有什麼表示,隻是冷冷的盯著他,如同看一個死人一般!但越是這種眼光,張世宏就越是覺得頭皮發麻,在這種眼光下,他覺得如同赤身於眾人眼前一般!
“殺!”張世宏再也受不了這種目光,他渾身都在顫抖,哆嗦著抽出佩劍,催馬上前,直取易飛。
忽然眼前長槍迅捷無比的點出,長指他的左目,張世宏嚇了一跳,下意識低頭避過,但右身一股大力襲來,長槍改刺為掃,一把將之掃落馬下!張世宏剛剛翻身爬起,一柄寒光閃閃的長矛已經抵到他的咽喉處,頓時一動也不敢動。
“原本並不是無懼生死!”對方的易飛連戰馬也沒催動,直接就將起掃落馬下,冰冷的話語慢慢的傳了過來,帶著些微的譏諷,長槍已經緩緩收了回來。
“哼!”張世宏不再答話,知道再說也隻能是自取其辱,隻抱以冷哼。
“張將軍,此次大敗,金人尚能容你否?”出乎他的意料,對方並沒有其它反應,隻是淡淡的反問道,話語雖然簡單,但是卻直指其心中最為脆弱的地方。
“不需勞煩閣下,我與你等賊寇無話可說!”張世宏冷哼一聲,挑釁的道。
“放肆!”
“找死!”
易飛尚未回話,身邊的親兵已經怒不可遏,怒目圓睜,紛紛喝罵道。但張世宏死豬不怕開水燙,惡狠狠的回瞪著。
“張將軍果真是無懼生死!不如我此去虢州,將你全家老小全部送來與你團聚,你意下如何?”易飛如同萬古不化的寒冰,聲音中還是沒有一點波瀾,淡淡的道。
張世宏心中驚駭,這句話有兩種意思,也可以是活著相聚,也可以指死在一起,他哆嗦的舉著手反駁道,“小兒無知之輩,虢州城高牆厚,更兼有老夫的八千兒郎守衛,憑你這數百騎兵,能耐我何!休要大言欺吾!”
“是不是大言做過才知道!”易飛還是一副淡漠的口氣,但眼中卻已經射出寒光,氣勢也已經變得不可抵擋,“不知虢州比之永壽城如何?我既然能夠一戰而下永壽,再憑一千鐵騎一戰而下潼關,我就敢憑八百鐵騎拿下虢州!不過,希望張將軍不要後悔!”
“虢州城你說有八千守軍,這輪不到你來說,要看我的踏洗營願意讓他們回去多少人!隻要城牆一旦坍塌,這些驚弓之鳥不知道還會不會記得你這個守備將軍,你全家老小還是自求多福吧!”易飛滿意的看著眼前似乎已經想起些什麼,臉上表情十分精彩的張世宏,再給了一個重棒。
張世宏完全焉了下來,他知道易飛說出來的事情都是有過先例的,這並不是虛言恫嚇,他原本高昂的頭顱不禁低了下來,內心不斷的掙紮著。易飛也不著急,並不催促,隻是微笑的等待著,但是那股微笑,怎麼看都不象是在笑,反而有一股陰森森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