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媛把從肖融書房裏順手牽羊帶出的書本往桌上一扔,起身左搖右擺的活動坐得發酸的身子。一旁正在繡手帕的肖婉見狀笑著打趣她:“媛媛,你小小年紀倒把大人這壞毛病學的十足十的像,一個女孩子家這樣也不怕人家笑你沒教養?小心以後找不到婆家!”
“所謂‘子不教父子過’,笑我沒教養的人就是說相爺這個做爹爹的有過錯,爹爹位高權重誰有那個膽子去講爹爹?”肖媛不以為意的走到肖婉的身側看她下針:“而且,嫌我沒家教的婆家我才不稀罕呢!”
肖婉作勢瞪了肖媛一眼,笑罵道:“就屬你最會狡辯!我們的一言一行可都是代表著相府的家教成果,你這樣不拘小節被人看去了不就是說堂堂相府都教不出舉止適宜的千金嗎?而且將來的婆家定都是高門大戶,怎麼可能少了規矩?你呀,最好收收性子。”
肖媛伸出手摸摸鼻子,雖說她的身子小,可好歹她也活了二十多年還是受過二十一世紀高等教育的人,今天居然被十四歲並且深受封建禮教荼毒的肖婉給教導了一番,怎麼想就怎麼覺得離奇,而現在她盯著肖婉在繡著的這一方帕子,臉上的表情似乎也在說,繡帕子這事也很離奇啊——
“你別用這種表情看著,過些時日你也該好好學學這刺繡的功夫了。三娘的手特別的巧她繡出來的東西都活靈活現的,你在三娘的教導下,肯定會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肖媛倒吸了一口冷氣,牙疼似的呼了一口氣,黑亮的眼睛滴溜溜的轉:“你繡的並蒂牡丹,光花朵顏色那部位你就起碼換了不下十種的線,而且才幾針刺斜了你就拆了一大片的線重新繡過。這繁瑣的功夫,看的我眼睛難受,心裏也跟著煩躁。我才不要學刺繡呢!”
肖婉笑著搖搖頭就繼續低頭繡她的帕子。肖媛歎了口氣,看著窗外漸漸小了的雨發呆。前天守著相府的那些近衛軍突然就全撤了,接著爹爹和大哥就入宮了,然後就是早上出去入夜才回,大夫人從罰了彩鳳的那天後莫名的就病了,已經躺在床上幾天了,湯湯水水的來回伺候著,起色卻不明顯。本來這是出府的好時機,可是南駱卻說,這時候的安昌城裏城外都是一大片緊張的氛圍,冥堯為主審的商太尉那個案子的案陳上,林林總總羅列了近百條罪狀,呈給皇上的當場就惹得龍顏大怒,拍案就定了商家滿門抄斬。而一些遭冥堯記恨的官員也一個個被以與商黎過從甚密必為其同謀的名目下獄的下獄,罷官的罷官。現在外麵滿街都是官兵在搜府抄家,商黎被連根拔起的太過迅速,所牽連到的人太過眾多,一時間鬧的人心惶惶。可這時候遞帖子拜見相爺的人卻幾何級的暴漲,南駱光打發這些人處理那些拜帖就已經忙的腳不沾地,可憐了她隻能乖乖的呆在相府裏了……
“三小姐,大夫人的藥煎好了。”金菊從外麵進來,對肖婉說。
“知道了,你先把藥差人送過去,我等下就來。”肖婉於是推了推正在發呆的肖媛:“你要和我一起過去看看娘嗎?”
回神的肖媛聞言撅嘴:“我要是去了,說不定本來要好了的大娘會在看到我後,變成要不行了。”
一時沒回過味的肖婉條件反射的問:“為什麼?”
“大娘那麼不喜歡我,一定沒好臉色,那我也用不著跟她客氣呀,請教三小姐,那時我不氣死大夫人更待何時?”
“你這小妮子,看我不好好的治治你!”肖婉俏眉倒立,伸手就要去抓肖媛。
肖媛已經早她一步跑了出去,滿是笑意的聲音從她身後飄來:“不妨礙你這大孝女去看大娘了,我蕩秋千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