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證人證物。”徐九經道。
證人是當晚捉拿郭錚的南城兵馬司巡邏隊的旗,還有幾個郭錚光顧過的老妓女,物證是殺人得刀,郭錚的鬥笠和半截紅蠟燭,以及那塊冒充銀子的鉛塊。
果然不出所料,這些證人的證言在郭錚的狡辯下蒼白無力,根本不能形成有效的指控。
郭錚看了一眼垂頭喪氣的證人們,得意地笑了,他能想到幕後陷害自己的那個人是誰,有武城兵馬司參與,再加上前幾剛參過鎮武伯,這事九成是他做的,不過武人九十武人,打仗玩命還可以,鬥心眼搞陰謀還嫩點,就憑這樣低劣的布局就想整倒自己,未免太兒戲了吧。
事情已經很清楚了,堂上幾位大人覺得可以結案了,徐九經輕咳一聲正要宣判,忽聽得門外一陣嘈雜,一聲鑼響後,有人高喊道:“鎮武伯駕到。”
聽審的另一位主角終於姍姍遲來。
南廠前來聽審的官員居然是廠督本人,趙喧立刻意識到這裏麵一定有文章,他趕忙給徐九經遞話:“徐大人還不判決更待何時。”
徐九經也知道,鎮武伯姍姍來遲,一定是別有用心,能使形勢急轉直下也未可知,如果現在匆忙結案,惹惱了鎮武伯可就不好看了,還是擺事實講道理,以理服人為上策,所以他假裝沒聽見趙喧的話,起身離座去迎接鎮武伯。
在座的都是正三品官員,而伯爵是超品,所以他們都要離座迎接,徐九經率先迎出去,趙喧和馮青山也不得不緊跟著,東廠曹公公也不敢托大,亦是跟在後麵迎接。
鎮武伯的名頭在百姓中還是流傳的極廣的,市井之人慣常聽得評書、話本都有講到這位大明朝第一勇將,從最早的大破連環馬到生擒多爾袞,再到單人獨騎屠戮東廠反賊,已經從單行本發展到係列長篇評書了,而且受歡迎的程度極高,不但書藝人們要爭相創造、學習各種新段子,聽眾們也以聽了多少遍關於鎮武伯的段子,甚至能倒背如流而自豪。
讀書人們未必敬服武人出身的風無恨,但是在民間他的影響力還是比較大的,所以他一出現在大理寺門口就引起了騷動,百姓們圍攏過來爭相目睹鎮武伯的風采,風無恨坐在高頭大馬上微笑著看著大家,不時揚起馬鞭致意。
“伯爺您要為奴家們伸冤啊”一個如花後援團的妓女突然高喊了一聲,緊接著其他女人也跟著喊起來,請求鎮武伯關注此案。女人們聲嘶力竭,淚流滿麵。
風無恨勒住馬韁停下,伸出雙手四下壓了一壓,眾人知道他要話,紛紛停止喧嘩,熱鬧的場麵忽然變得寂靜無聲。
“大家要相信朝廷,相信三法司,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何況一禦史爾。本伯既然奉皇命前來聽審,自當秉公監督,絕不放過壞人,請大家放心。”
聽起來很公正的一番話,其實傾向性很強,暗指郭錚罪有應得,女人們聽了這話當然開心,自發的鼓起掌來,大家讓開一條道路,請鎮武伯進衙。
“他倒是會邀買人心。”趙喧不滿的咕噥了一聲,三個人迎出衙門要給鎮武伯磕頭,風無恨很客氣的虛扶了一下,三個人很不客氣地也就順勢起來了,一點拜見上官的誠意都沒有。
風無恨不以為忤,毫不在意的笑笑,大搖大擺邁著四方步走進了公堂,今他沒穿蟒袍,穿的是一件伯爵公服,大紅色的官服胸前繡的是公侯伯、駙馬專用的麒麟補子,頭上是簇新的烏紗帽,一隻手扶著腰間鬆鬆垮垮的玉帶,看起來很有點顯貴高官的派頭。
他笑容可掬的給眾人拱手道:“本督適才在禦書房聆聽皇上訓示,所以來晚了,還望各位大人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