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聚將江湖義字起,座北軍威蕩五州【下】(1 / 3)

鐵蹄踏下,百姓苦,可憐一片焦土!

孤帝四年七月五日,也就是大遼進軍滄北的第五十。

前線戰報再傳回元京,引起孤帝當堂暴怒,龍書案被數次掀翻,各地信報與禦用筆墨散落在鋪滿金階的鹿皮毯子上,留下一殿狼藉。

滿朝文武除去葉司丞等屈指可數的幾位以外,個個都是噤若寒蟬,額頭上汗珠直冒,匍匐在地麵上根本不敢與雷霆之怒的聖上麵麵相對。

情信司司丞重聞景,負手立在一側,他平日裏最看不慣的就是孤帝那一副毫無主見,隻會耍性子的樣子。

他望著立於金階上失儀失態的青年皇帝,暗暗撇了撇嘴,心道:此子麵對前線失利的戰報如此這般形容,焉能成事?真正明君理應在萬事前不動如山,鎮定相對,他薑孤沉……先帝將龍椅上的位置留給他,他也配?

重聞景心中之意並未流露,麵上仍不動聲色。與周邊幾位朝廷大員相覷幾眼,紛紛跪拜俯身請求聖上息怒。

……

七日連夜趕路,不過將將趕了三千裏路,已是人馬俱疲。堪堪跨過了玫州和秋黃州兩州之地,於今日深夜趕至關帝州,由此向南還需要橫跨五個州,近萬裏路才可抵達昶州戰場。

一行三百人就地點起篝火,築了一些驅走野獸以及防身的機關,便席地而睡。

周患此刻正躺在茅草堆上看著滿星鬥璀璨,盡管趕路的疲累加身,他的心仍舊在時刻不停的飛向昶州。

他在思慮著接下來的計劃,同時默默計算一下行程以及行軍路線,百無聊賴之際,忽聽頭頂一顆參古樹上的樹葉漱漱作響,那聲響並非夜風所致,睡在一側的龍洐意霎時感受到動靜,睜開了眼睛。

一絲夾著北方寒意的風拂過,夜,靜的可怕。

周患忍俊不禁,低低喚了聲,“老哥哥,你太緊張了。”

隨即身軀支地而起,腳掌在地麵輕輕一點,整個身體就如同一隻展翅高飛的大鵬,升而去,詭異的是他自始至終全然沒有發出一絲聲響,就連帶起的風聲都被他巧妙的運用周身的顫動而抹除。

見到熟悉的身法,龍洐意眸中閃過些許悵然,不過也隻是一閃而逝。他直勾勾的盯著周患騰入半空的身軀,隻在那高高的樹幹上借力稍稍頓挫一息時間,腰身一擰,又再度躍了下來。

同樣是落地無聲,無塵。

周圍已經熟睡的三百將士也是身經百戰,但卻沒有一個察覺到異樣。

龍洐意半坐起身,手按在了數日騎馬而酸痛的腰臀處揉了揉,這才將目光落到了周患的手上,借著篝火忽明忽暗的火光,他模糊的看到周患兩手攥著一個物什,幾根黃色的羽毛從指縫間透了出來。

周患將雙手平攤,露出了一隻不過嬰兒拳頭大的黃毛雀。

“黃門雀?”龍洐意眸色一凝,黃門雀乃是用來傳書傳信的類似於信鴿的禽類,不過速度比信鴿快上數倍不止,僅僅一隻都需要上百兩白銀的價,加之培養極難,除非大富大貴之家,否則很少有人真正用此來傳信。

龍洐意憑借五十年的閱曆也僅僅隻是在當初的座北侯府中見到過,那時還被周夜城當做至珍奇寶,很少真正動用。

如今真正見到,不免有些驚奇。

周患熟稔的將黃門雀腳上綁的微竹筒解下,抬手將黃門雀嬌的身軀送上了空中,黃門雀扭了一下毛茸茸的腦袋,叫也不叫一下,撲扇著翅膀,向北方遠去。

周患想都不用想也知道那是誰傳來的消息,隻一皺眉,便將那竹筒在手中揉開,取出一張極細的紙片,凝神看了看其上短短一行的蠅足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