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金令(1 / 2)

一襲白衫繡帶飄動,素錦為氅,披掛一縷金絲束腰。

手捧一卷泛黃古卷,塞入懷中,仰頭抬望空異象,一陣嘖嘖稱奇,他一口喝出,再又大步急趕,幾個健步便走到了周患的身前。

周患不明所以的看了看這個由白綢子構成的背影,金刀王也同樣審視幾次來人,眉睫微跳,目露驚詫,竟是已然辨認出了來人。

孫奉亦本想開口打個招呼,但陡然看到金刀王回視過來的凜冽目光,囁喏卻步,不什麼。

白衫人年紀極輕,看來不過二十歲出頭,容貌卻生的極其俊美,如妖如孽,披散在肩頭的烏黑長發在微風中拂過麵頰,那張白皙如玉的麵龐在太陽的暖光中洋溢著燦爛的危險。

其儒雅醇厚與那孫奉亦身上所帶的氣質竟不分上下。

但孫奉亦畢竟是修內的內家子,在儒雅謙恭的笑容背後,更多的是掩飾不住的銳利鋒芒。

可懷藏古卷的白衫青年給人的氣勢卻是沒有半分摻假的溫柔和清雅,負手而立時,使人不由自主的想起一句古語。

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

那是一種清新脫俗,像是超脫於世俗之外的文人氣質。就像一筆一墨都能夠書寫乾坤的書畫大家,也像是一手膾炙人口的經典名詩,人中有詩,詩裏藏人。

看到人而刹那聯想到詩作的本事,金刀王隻在掃雪客的身上感受過,今時今日,麵對這個還未曾在下激起半分驚瀾,未曾嶄露過頭角的青年人,玩慣了刀的一代刀王竟然也忍不住想要賦詩一首。

簡直就像畫中走來的人似的!

“如老朽沒有猜錯,你可是元都葉家之子?”

“正是鄙下。”白衫青年欠手施禮,“刀王可有見教?”

“是你令老朽停手?”金刀門眯起雙眸,暗暗深呼了一口氣,眼神緊緊的釘在白衫青年寵辱不驚的臉上。“並且直呼老朽的名姓?”

“直呼名姓可有不妥嗎?鄙下乃帝都京刑司丞,官居正一品,刀王遠在異國,雖位達超品,可今在我國,按律理應自降一品以視對我大周之友意,否則我可拿不準刀王是否是私越國土,妄圖謀君呢。”

“既自降一品入我國門,自然與我同品同級,喚一聲名姓又能如何?”

方才他遙遙看見金刀王握刀要對周患下手,情急之下忘了尊稱,也是後悔不已,但叫也叫了,無法挽回。

二國高臣相對,他再與金刀王對話所代表的就已經是國家的顏麵了,縱使錯在自己,也絕對不能輸了氣勢。

金刀王一愣,他本是性如烈火之人,怒極反笑,在大遼,即便遼皇見了自己都要行大禮,以禮相待,敬稱一聲“王伯”,眼前之人不過一弱冠稚子竟如此無禮,怎能讓他不怒?

他冷哼一聲,森森道:“老朽早聞大周以‘禮義忠孝’四字治國,今日一見,原來貴國便是這麼個以禮治國。”

白衫青年嗬嗬一笑,一雙明亮的貓眼滴溜溜一轉,“古人雲:為禮者,自以禮敬之。不為禮者,與芻狗般,何患乎失禮於芻狗?”

金刀王眼神驟寒,溫度隨之幾乎降至零點,“你老朽是芻狗?”

“豈敢豈敢。”白衫青年連連作揖以示歉意,“隻是王爺今日入我國門,要殺我主將,豈非失禮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