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探雪城,立劍峰。
立劍閣有“人間武庫”,“宗道劍閣”等無數千奇百怪的稱謂,這些稱呼無一不昭顯著立劍閣的地位。
如果藏冰觀的道德閣是道家千百年來濃縮在一起的智慧,那這位劍神白帝親手所築的立劍閣便是劍道界的第一瑰寶。
其中幾乎收容了前人所有頂尖的劍法,內訣,甚至兵書戰策,合共三萬卷。
所以,立劍閣乃是所有劍客心中的聖地。
古語有雲,書中自有黃金屋,但對於像周傾這種所讀所閱太過冗雜的人來,書看多了也並不意味著擁有了才學,因為如果難以將之融會貫通,反而會自受其亂,永遠無法將之用在自己的身上。
更何況,這些都是內訣,劍法。
周傾已經身負道家至高心法內氣,對於內訣等知識的汲取達到了飽和,更多的涉及與閱讀不是積累反是負擔。
試問,一個人通讀了一萬種心法,但真正適用於自己的隻有一種,那麼其他的心法內訣即便再是一流頂尖學之又有何益?
故而,周傾所做的事情,真的有意義,有作用嗎?
這個問題的答案,他不知道,但因為掃雪客的激將之語,他不得不繼續下去,不得不沒日沒夜的守在書桌前,拚命地背,記,甚至在睡夢中他所呼喊與惦念的,都是那一段段口訣,一幅幅劍法注釋圖……
立劍閣矗立於千仞雪峰之上,四周雲霧浩渺,煙濤微茫,難以遠視,入目處,盡是一片雪白,空虛,單調。
北地的重雪,伴著凜冽不可散盡的寒風,永不停息的捶打著立劍閣的門戶,椽梁。
可立劍閣依然傲立,看似弱不禁風的三層樓,就如同那斜插在關帝陵頂千年之久的假龍膽,不受萬物自然所侵蝕,始終站在南連綿山脈的最頂峰。
此刻閣門緊閉,閣內正中燃著三盆碳火,周傾身在碳火間,端坐在左沂和掃雪客為他準備的矮桌前,低眉看著一卷名為【驚平灘】的劍譜。
一隻手在劍譜上敲敲點點,另一隻則手在另一側的宣紙上不斷勾畫著什麼。
他堅定的眼瞳中閃出了星星點點的血絲,這是多日下來用眼過度而出現的疲憊之症。
當日的片刻失態後,他強打精神,重新回歸了冷靜,他明白,無論多麼著急,也不能盲目地,夜以繼日地閱讀,那樣不僅事倍功半,還會拖垮身子。
精讀道家醫學的周傾不可能不知道身子的重要性。
於是他開始了極為規律的閱讀學習,盡管晚上無法安眠,他也盡可能的讓自己在夜間多休息一會,哪怕分秒時光,而到了白,他便一心投入堆積如山的書卷,再也不想其他……
這日,正是清晨,周傾裹了件外袍便從榻上飛奔到矮桌前,先是將昨日看過的書點匆匆溫習過一遍後,揉了揉略有些惺忪和酸痛的雙眼,便開始了今日的功課。
正在他的腦海中推演著這套二百六十年前名噪一時的【驚平灘】劍法,入神已極時。
左沂端著飯盤,從閣外破門進來,隨之而來的是一股沁入骨髓的寒意,周傾不懼冷,但也被這寒氣激的打了一個寒顫,眼睛卻並沒有離開劍譜。
閣門隻一開便再度關上,寒意散去。
立劍峰之險,下皆知,處處峭壁枯石,難以立足,加之酷冷,若無極強的內氣根底,根本不可能攀登。
正因為立劍峰艱難的情況,這些日子以來,周傾的每日三餐都是由左沂準時準點,親自送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