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流洶洶,往來攢動。
關侯府門前。
關邪門前下馬,卻見府中人正亂糟糟的出入府中,忙的不可開交,他靜立在門前的石獅旁側半晌也不見有人理會自己,抬手抓過一個甲士,對方一見是他,急急行禮,囁喏著叫著“侯爺”。
他三言兩語問清楚一切緣由,神色凝重嚴肅的在幾名青袍人的帶領下步入地牢。
血浸石地,血腥味入石三分。
橫屍滿道,一片狼藉。
地牢內燈火通明,但不見囚室內有囚徒,顯然均已運到他處,他腳步平緩地走入地牢深處,自始至終未發一語。
跟在他身邊的數位青袍人卻無一不是一臉惶恐,鬢間額上透出汗水。
石壁上隻餘兩道劍痕,這明了什麼?明劍痕的主人隻用了兩劍就把他引以為傲,自詡堅不可摧的地牢擊的粉碎。
空氣中還能嗅出一縷淡淡的劍氣,那劍氣,很柔和,極致柔和。
“三十年前,唐呂劍王臨終前寫過一部名為【劍觀】的書,其中彙總了六百餘種劍法的優劣,加以評析,供修劍者對諸般劍法了解學習,不過可惜,長安當年的那一場大火中,手稿遺失抄稿被毀,現今人間僅剩下幾部殘篇也被幾國皇庭及權高之人收藏,難以流傳人世。”
關邪的嗓音嘶啞刺耳,忽而尖銳忽而低沉,聽起來難以入耳,陰惻莫名,但幾名青袍人無不豎耳傾聽。
自家侯爺一向沉默寡言,他們是知道的,這一次出如此多的話,就隻有一個原因,他,很憤怒。
雖然他的表情看似靜水無波,但他們誰也不敢被其表象所迷惑。
“可【劍觀】首頁卻有一句話,但凡修劍之人無人不曉。你們知道麼?”
其中一個青袍人正是劍客,他躊躇一下,看了身邊幾位一眼,見無人響應,這才回道:“下至上者,白帝。下至剛者,辛子。下至柔者,掃雪。”
“不錯。白帝的萬般劍,辛子聖的辛子劍,趙疏離的掃雪劍,被尊為劍道中的三座大山。本侯今日心血來潮,想要將其中一座大山夷為平地,諸位以為如何?”
關邪的手指一寸一寸抹過石壁上令人震栗的劍痕,定睛在地牢深處橫躺在地的青衣紅臉人身上,一字一頓的道。
青衣紅臉人被劍氣生生撕裂成兩半,鮮血淌了一地,滲到關邪的腳邊。
那紅臉人是關邪身邊最重要也最信賴的一隻臂膀,就像掃雪客身邊的總教師左沂,折之如斷一臂。
隨紅臉人一起進入地牢的幾名青袍人也同樣模樣淒慘,不是被釘在了壁上,就是被一分為數截,白花花紅綽綽的內髒碎末濺在地上,牆壁上,把地牢映的多了幾分可怖之感。
“昭告下所有青衫,府中一聚。”
“侯爺,青帝分散在各國各地,也要召回?”
“棄下一切,迅速召回。”
“是!”
“把關霆也喚來,本侯有要事吩咐。”
……
昶州邊境,承田穀。
草葉搖動,人影匆匆。
戰馬踏遍,草葉被撚入泥土之中,五萬紅芒過,草葉重新挺直了脊梁,一如被遼軍洗掠後的昶州,充斥著勃勃生機。
拓跋無涯於四俠山一戰,兵力僅剩不足五萬,便教全軍舍棄普通戰馬,舍棄厚重戰甲,全部登上紅淵馬。
其間與承田穀方向的來軍進行了多場接觸戰,但他命令軍士不能戀戰,衝殺著貫穿了敵軍陣勢,帶著迅雷之勢一戰即離,將一眾還有些愣怔的周軍遠遠的甩在了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