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曆史巨輪緩緩前移,光重新彙聚在九月五日這場聲波不息的壽宴上。
南,探雪城。
雪意彌漫,薄雲微綻。
霜霧染白了半個穹,同樣把本就被積雪所籠罩的五峰雪山染得潔白如羊脂。
一日壽宴,在那驚鴻一般的一劍後,正式開啟。
城主府內人人坐定,雨儀四下招呼著客人,卻不見掃雪客的身影。
府中賓客同坐一桌的基本都是相熟之人,各自低低聊著什麼。
趙雪貞最後一個步入庭院中,跟著母親合上大門,並未急著坐到位置上,在不引起他人注意的情況下靜悄悄的轉了幾圈,聽著賓客們所聊。
其中聊的最多的,莫過於掃雪客驚豔群倫的雪意長催,宴前諸多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高手所獻的驚人賀禮,還有宇車敬傑的那一副所謂墨寶……
這位堂堂探雪城大姐趴著門縫細細再聽,發現其間隻要聊到有關宇車敬傑的賀禮時無不帶著不屑,譏諷的態度。
惹得她鼻子一皺,一溜煙跑到後院。
爹爹怎麼會宴請這樣的賓客……
無甚本事,卻隻知處處品頭論足惡語相加……
雨儀正忙碌於向眾位賓客解釋掃雪客的去處,畢竟眾賓客都是為了掃雪客而來,壽宴也是為了掃雪客而擺,主人不在,她身為主夫人,自然要擔當迎賓釋語的責任。
故而,她根本沒有注意到自家丫頭又去了哪裏胡鬧。
不多時,趙雪貞三兩步跑了回來,笑意晏晏的看了身在另一邊屬於宇內來賓的宴桌正位上的宇車敬傑一眼,剛巧和對方看過來的目光碰在一起。
趙雪貞朝著他得意一笑,清了清嗓子,舉起懷中抱著的不知從哪裏拿出的被揉成一團的宣紙,將紙團拉展開,高聲道。
“探雪城趙雪貞,無甚才學,在這良宵佳節,也想為父親獻上一份賀禮。”
“奈何家中一金一帛皆屬父母,貞兒為女實在不知應以何為禮最貼合家父的心意,隻能竭盡淺拙不堪的筆力作‘墨寶’一幅,送與父親,以表為女之意。”
她將“墨寶”二字咬的極重。
話音剛過,她指著宣紙上圖纏成一團難以辨清所畫何物的筆墨條紋。
“眾位叔叔嬸嬸姑姑伯伯,貞兒的這幅【五峰雪山連綿飄雪圖】畫的可好?”
有意結善探雪,善於跟風媚上者,紛紛昧著良心稱誇道。
“好畫作!好墨寶啊!風流倜儻,行雲流水,筆走龍蛇,收放自如,貞姐不愧是探雪城的大才女!”
“嗯……對對對,看起來無甚規章,其中滿是地,貞姐真可謂胸有乾坤,筆下蒼穹才是!”
除此之外大多數人包括主母雨儀在內都是愣怔的盯著那亂七八糟的墨寶。
雨儀最先反應過來,臉上帶著不知是喜是悲的苦笑。
卻見趙雪貞“啪”的一下,在一片發呆的眼神中,將那宣紙重新揉成一團廢紙,隨手扔在一旁,亦步亦趨的跑到擺放賀禮拜帖的紅木長桌前,拿起一幅卷軸,視若珍寶的捧了起來。
“哎呀,這是什麼?不用打開,貞兒就嗅到了一股書法大家的氣息,真乃是一件奇寶啊……“她自顧自地大聲著,誰都聽得出來那是在有意給方才嘲笑宇車敬傑的人聽。
聞此一言,先前不斷出口稱誇的人臉上的媚笑直接僵在了臉上,笑也不是,哭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