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一遍。”
趙衛晗神情淡漠,無喜無悲,隻是那無論如何也遮不住的眼神,冷若枯塚堅冰,望之心顫。
趙展畢竟也是左沂當年親手調教出來的,論膽色,絕對是一頂一千裏挑一的。
可當他瞧見趙衛晗此刻的姿態,頓覺心膽俱寒,腿腳發軟。
他有些唯唯諾諾的回應道,“宇車王世子當眾提親。”
趙衛晗牙根微微咬緊,卻強自鎮定地恢複常態,淡淡的點點頭。
“下去吧。這是最後一次。”
趙展愣了愣,眼底的失望相比上次來時更深,欠身行禮,轉身欲走。
“你到北公府彙報一聲,自即日起,你便是我內府甲一隊的人了。下去吧。”
這名卒臉上的神情登時轉為了不可遏製的狂喜,幾乎手舞足蹈的再次向著趙衛晗施了一禮,轉身大踏步而去,眉飛色舞,嘴角上揚。
內府甲一隊啊!
那可是整個探雪城八千守城甲士都在向往的探雪城真正中堅力量!
雖然不過三十餘人,但每一個人無論內氣,膽識,劍道,資質在守城甲中都是排在最前列的。
平時無數的甲士擠破腦袋都擠不進去!
單論身份地位,就比他如今這一個的守城乙隊的一個的衛隊長簡直要高上太多太多。
趙衛晗這短短的一句話無異於平步青雲之路!
焉能不喜?
眼看趙展快步離去,趙衛晗輕輕掩上閣門,盤膝坐於閣心,五心朝,劍置膝上。
沉沉的呼出一口濁氣,他忽然道。
“這個趙展,好大的本事啊。區區一個守城甲士,竟能第一時間獲得壽宴上的消息,這不奇怪嗎?衛禮,你去查查。”
一臉憨笑的趙衛禮神出鬼沒般的出現在趙衛晗身側,沒有人看到他究竟是如何進入閣中的。
“他第一次來時,便查過了。”
“哦?幹淨嗎?”
“幹淨,很幹淨。隻是他有一個姊姊在城主府做庖廚,聽到些風聲不足為怪。”
“那他們姐弟平素用何聯絡消息?”
“經師父的手調教出來的,是諜子的可能微乎其微,至少在我近期觀察看來,他隻是想要攀附權勢受人尊崇而已,不足多慮。至於你所問的這個……倒是有一些意思,趙展的姊姊養有一隻金絲錦鴿,上次的消息還有此次壽宴上的消息,都是通過這一隻的信鴿傳遞的。”
“金絲錦鴿?那女丁還有這等養寵……南周的生靈,不應當出現在這寂寥北地吧?”
“你懷疑他們姐弟是南周來的?那屬實多慮了,據我所知,那金絲錦鴿,是當年主夫人贈的。”
“好啊,一名女丁,竟敢用主夫人的錦鴿傳信。城主府內,是越來越無規矩了!”趙衛晗冷言道。
趙衛禮卻是低低偷笑,道。
“你子若是心中有氣,可別拿女丁撒氣,主夫人既然將錦鴿相贈,那便是女丁之物,用之傳信無可厚非。”
“是啊,我氣的緊呢。”趙衛晗突然抬起了頭,雙手倏然緊緊攥住純瀘劍。
“衛禮,你可見過有人二十四歲,一步登?”
趙衛禮還真是揉著下巴細細想了一陣,搖了搖頭。
“莫二十四歲,三十歲都少有。若我未曾記錯的話,當年的老城主在二十四歲時都還在四重第一步躊躇困頓,你而今已是四重第三步,還如此年輕,雖然未必能在三十歲前登,但也足以傲人了。”
趙衛晗笑了笑,隻是這一刻的笑容,看起來竟像極了掃雪客,淺淺淡淡,盈盈脈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