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興亡(1 / 3)

周傾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量一下四周,忽的從玉石地麵上跳了起來。

腦海中一陣清靈,他下意識活動一下手腕,眸子裏夾帶精光,隨手抄起躺在身側的黑木吳鉤。

試手一記劍招,身子輕飄飄的一動,黑光擦著吳鉤的劍身流轉,閣內微起一絲氣浪。

緊接著,是第二招,第三招……雖由心而發卻不假思索出手。

腦中千餘招式,出自不同劍法不同劍道,原本孰先孰後,如何銜接,如何融會貫通,都需要慎而又慎的思考。

可此時由周傾施展出來,卻是全無遲疑,如臂使指,一招一式清晰分明,所帶劍意虎虎生風,所用內氣妙到毫顛,儼然已將千餘劍招了然於胸。

周傾自己都不明白為何試劍如此順暢,隻知肆意舞劍,漸至大汗淋漓,酣暢難抑。

但畢竟他內氣根基淺薄,再加之練劍日短,劍招雖看起來炫目奇異,劍氣四溢,實則並無甚威力。

閣內並未因此而變得淩亂,僅是空蕩的玉石地麵上留下了數道屈指可數的淺淡劍痕。

周傾見了,隻是默默的把吳鉤擱在一旁,心滿意足的數了數地上幾不可見的劍痕,自言自語道。

“總有一日,我也能一劍破開金玉。”

擦了擦汗,他提筆在宣紙上運筆如飛,將方才行雲流水的一應劍招及其明悟,事無巨細的記錄在紙。

而後又以丹砂赤字提綱挈領的勾畫出其中的重中之重,從腦海中繁星浩瀚的劍招中擇出適宜自己施展的劍法合計四百二十一招。

一一細考較去,又以墨筆刪刪點點。

如此往複不知多久,最終謄抄在一張白紙上的,竟隻餘下七十餘招。

蘊含行劍撼劍之卓越劍法,也亦包藏雞肋平庸的普通劍法。

打眼再看,就如同那七十餘招再從腦海中過了一遍,心中不自覺的多了一些什麼。

似是更深一層的明悟充盈心間。

仿佛砌造萬裏長城的一塊青磚,又仿佛凝彙千裏大江的一滴雪水。

此時雖,但日積月累,來日方長,總有無法覷之日。

而待那時,根基深厚,厚積薄發,自立劍道亦不遠。

周傾心中如是想著,不由心神舒暢,提起黑木吳鉤,依著宣紙上的劍招順序逐一施展,雖有銜接不夠融洽之處,但卻愈發迅疾自然。

黑木吳鉤看起來笨重,但不知為何此時用在手中卻分在輕巧自然。

一遍過後,再次提筆寫下感悟,勾畫劍招,往複不休,樂此不疲……

如果左沂和老人站在這裏看到周傾此時的所作所為,一定會倍感驚奇,周傾竟是在融彙前人的劍招合成一套屬於自己的劍法!

良久良久,周傾不斷刪減增添,將從前所看過的劍法中最適合自己的招數合為一體,或許還有太多拙劣不通之處,仍舊笑逐顏開。

抹去額上的汗水,吹幹紙上墨跡,滿意的看著自己的成就,猶豫半日,他一筆一頓的在紙頁最上端寫下了兩個蠅頭字。

“興亡。”

伸了個懶腰,周傾緩緩站起身來,喃喃自語。

“這套劍法,就叫【興亡】吧。”

無人知曉,這套後世名動下的【吳鉤興亡劍】,始於今日,始於周傾常聽父親周患吟誦的一句詩,也始於辛子身陷囹圄身將戮時吟誦的千古絕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