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何賭法,殊離願同。”
“好,痛快,本王自然相信探雪城主的一諾,勝過千金。”金刀王直直看向掃雪客,大袖一揮站起身。
“你我就賭內氣如何?本王有二十位身達第四重的弟子,你若能在破開他們聯手的大陣之後,接下本王三刀,便算你勝,反之,你出法門,本王放你走。”
要知道,那時的掃雪客雖然名動一方,名譽下第一,但也隻是四重第三步的頂峰。
而反觀金刀王一方,座下的大弟子元歌,三弟子孫奉亦,四弟子連四九均都已經是一隻腳踏進了第三步的頂尖高手,更何況還有資稟賦實力都不輸前者多少的另外一十七人,能勝過已是奇跡,再加之全盛狀態下金刀王的三刀。
不管他人如何評價,至少在那時的金刀王看來,即便是傳中的仙人也絕不可能做到,從掃雪客方才答應接下賭約那一刻起,掃雪客就注定要乖乖將法門告訴自己而後滾出釧亭。
但出乎金刀王預料的是,那位遇事沉著冷靜,始終保持著理智的掃雪客竟然二話沒就答應了下來。
那一場賭約沒有人知道結果如何,甚至江湖上都沒有任何有關掃雪客獨入釧亭的消息。
隻有身在探雪城的幾位為數不多的守城甲和城內高層才知道,十五年前的某一日,掃雪客滿身是血的倒在了探雪的城門前。
身上刀傷劍傷道道深可見骨,數量多到難以細數,氣若遊絲,奄奄一息,手中緊緊握著一卷雙方簽訂的合約玉帛。
常伴身旁的大佛金鵬拚力數千裏飛回,力竭累倒在一側。
不過也正是那一次後,金刀王得到了讓兒子成功修行的方法,削骨剔胎,除去道骨道胎重得肉體凡胎,隻有這樣,方能夠順利修行金刀王的三尺丹陽訣。
金刀王知道其中需要吃的痛,強令封閉消息,想要強行將念奴兒送上藏冰山,念奴兒不肯如此,暗中偷出了剔胎之法請求外醫聖手臥牛庚為自己削骨。
得到消息的金刀王趕到臥牛庚處時,念奴兒已上了削骨榻,金刀王隻能選擇依從兒子的抉擇,於臥牛庚房外盤膝靜候。
削骨整整持續了三日,臥牛庚雖有古者聖賢留下的麻沸散以做麻痹疼痛之效,念奴兒的慘號之聲依然持續了三日。
據當時跟在金刀王身側的連四九口中所言,那一次,金刀王未動內氣消解疲乏,卻三日未吃未喝未合眼,陪著兒子三日,也淚流三日。
後念奴兒重修三尺丹陽,以從前苦修為根基,補足四虛後,內氣平步青雲般水漲船高,以青出於藍的勢頭迅速超越了刀門內絕大部分師兄弟,一舉爬上第十七的位置。
稍一結合其早年忍受的艱難苦痛,方知其修內一日千裏絕非偶然。
曹方敬一想起師哥悲慘身世如今又遠在涿原為質,不由暗自唏噓,心中對遼皇的痛恨之意愈加加深。
“自二師哥兵進滄北那時起,宮中便來人將念奴兒接入了帝帳學府。”
“嗯?那我前次入宮大放厥詞豈不是將師哥推上了風口浪尖?萬一激怒了皇帝……”曹方敬急道,語氣中滿是自責。
“你隻是聽從師父命令行事,無需自責。師父自知以你的性格,與那群滿口仁義道德的黃口儒生對口分辨一定會惡語相加,這也是師父索要兵權的第一步。”
“為何?”曹方敬迷惑至極,“如此目無君上的行徑……遼皇更不可能將兵權拱手讓出才是……”
孫奉亦嗬嗬一笑,轉換話頭道,“回你方才的問題,為何以六馬玄金為車。在回答你之前,你先回答為兄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試問,假若你是一國之主,你會將手上兵權交與一莽撞人還是一工於計謀之人。”
“那肯定是工於計謀之人,若無智計,焉能打勝仗?”
孫奉亦不由再一笑,繼續循循善誘道,“那若是這位工於計謀之人本身的權勢已然赫赫滔,其地位更是舉足輕重呢。”
曹方敬至此眼睛一亮,“原來……遼皇定不會將兵權交給名冠下的師父,因為以師父的本事,一旦兵權在手,難保日後不會危及君上。”
“對。”
“所以師父在借以自汙之法將自己粉飾為一莽撞而不懂帝王術的羊羔,給予子一種隨時可宰的假象。”
曹方敬頓了一頓,“如此這般,方能將兵權索要到手!”
“不錯。之所以以六馬玄金為車。正是因為要讓世人以及當朝子認為,師父在弟子危亡的情急之下,根本顧不上權衡帝心,換而言之,師父要讓陛下以為,他壓根就不懂皇家的那一套把戲,無論怎樣也不可能玩的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