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時候,微弱的晨光灑進來。她一陣驚醒,爬起來,準備看看母親時,一瞥眼,白色的床單上那片鮮紅的妖豔,觸目驚心的撲麵而來,她的背後頓時冷汗層層襲來。
雙腳竟然無法邁出一步,渾身一動不動的站在那兒。許久,她的身子一顫,然後她瘋了一般衝到耿母身邊,看著母親,蒼白無色的臉,靜靜的躺在那兒,從前那雙溫暖的手此刻再無一點溫熱。
“醫生——醫生——”眼淚撲簌地落下來,她大聲嘶聽著。可是當醫生過來時,隻是淡淡地看了一眼,一臉的冷漠,搖了搖頭。
她走到床前,輕輕地著那張臉,冰冷的刺骨。等到顧西涼聞訊趕來時,就看到一臉恍惚的耿執念,就像斷了線的風箏一般,搖搖晃晃,隨時都要墜落粉碎。她拉著耿母的手,自言自語,“媽,你醒醒,我們一會就可以回家了。你不是說要回鄉下修養的嗎?我馬上為你去辦出院手續,再不走,汽車就要開車了。你再睡一會,我辦好手續就來叫你。”
一旁的護士剛想說話,就被顧西涼使了一個眼色製止了。顧西涼上前,緊緊地拉著她,又怕把她弄痛,溫和地說道:“我陪你去。”耿執念木木地抬起頭,看到他,眉頭似乎皺得更深了,一雙眼睛裏恍恍惚惚,輕聲地呢喃,“我們要回家了。”
然後她掙脫了他的手,向前走了兩步,身體就軟了下來。她又陷入了夢中,媽媽對著她擺手,讓她回去。
她不斷地搖著頭,不停地追逐,身上流了好多的汗,就是趕不上媽媽的腳步。“啊——”她壓抑地喊了一聲,然後驚坐起來。
“你醒了——”顧西涼的臉色暗淡無光,耿執念卻無暇顧及。“我媽呢?”耿執念死死的抓著他的手,指國都掐進了他的裏。
“你媽媽在睡覺。”
“喔——我知道,我媽媽已經去了天堂。”
耿執念慢慢地鬆開了手。顧西涼一怔,沒想到她醒來竟然這番的平靜。
“好。”他走出病房,蘇北一直在門外等著。見他出來,就隨上。顧西涼一邊走一邊說:“找人看著她。”
耿執念怔怔地望著天花板,看著身上的那片白色的,就想起了那片血染的白色。
她一個人悄悄地又回到那間病房,可是母親已經不在了。她咬著牙,不讓自己哭出來,母親向來喜歡她笑的。
耿執念拉開窗簾,推開窗戶,一夜大雨的衝刷,室外的花草長得更好了。草木都如此的堅強,掙紮著成長,為什麼有些人卻如此輕賤生命呢?
站在窗口一動不動,癡癡地望著,直到床頭落下一隻小鳥,撲著小翅膀,嘰嘰喳喳的跳著。耿執念剛想伸出一隻手去碰碰它,它就飛走了。
曾幾何時,耿母站在這個位置眺望,而今那一切都成為永恒無法複製的了。她轉身環視著這間屋子,床頭的月季已經蔫了,可是仍然散發著淡淡的清香,冰涼的指腹滑過那兩朵枯黃的月季。
拿起了床頭的那本書,那副眼鏡。最後看了一眼,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
耿執念來到林海峰的別墅,推門直入。力氣大的門撞到牆上,來來回回,聲音震耳欲聾。屋裏的人一臉的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