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便見耿執念熟練地撩起剛剛披下來的長發,幹練地將它盤在頭上,隨意地用一根圓珠筆插著。
神色再度恢複到從容的模樣,她直視著顧西涼清冷的眸子,波瀾不驚地開口:“顧先生叫住我隻是為了要跟我開這種無聊的玩笑,我想我大概沒有顧先生那麼有空,醫院裏還有很多病人等著我去救。”
說完,薄唇淡淡地一勾,斜睨了一眼顧西涼之後,便轉身故作淡定地離去。剛才無意地闖入顧西涼的懷中,她發現自己還有心跳加速的感覺,曾經那種熟悉的畫麵又一次回到了她的腦海裏。
她很不喜歡這種被顧西涼左右著一切情緒的感覺,五年了,她不信自己還是放不下對他的感情。五年,可以改變一個人的性格,又怎麼可能無法改變一段已經變質的感情呢。
深吸了一口氣,她大步朝前邁去,出人意料的,顧西涼對於她剛才這種態度,並沒有氣惱,而是薄唇一勾,提起腳,走在她身邊,輕笑道:“我竟然沒有發現你會成為醫生!”
顧西涼這樣的說辭讓耿執念的心緊了一下,臉上的表情有些微變,眼底劃過一次嘲諷。如果不是為了他,如果不是愛上他,她八年前就是一個外科醫生了。
唇角諷刺地一扯動,她側過頭,看向身邊這個讓她曾經彌足深陷的男人,他比起五年前,更加有魅力了許多。不管從哪個角度看上去,都無法掩蓋他身上天生的那種冷漠。一個連自己的親兒都可以隨意說出“打掉”的無情男人。
從他的臉上收回思緒,她輕笑出聲,“你沒有想到的還很多,不過……都跟你沒有什麼關係。”說完,雙手插進白大褂的口袋,再度轉身離去。
如此態度,如此說辭,終究還是惹惱了顧西涼。手腕,再度被他拽住,就連力道都加重了許多,原本平靜的臉上多了一份讓人膽寒的陰戾之氣。這個不知死活的女人,什麼叫跟他沒有關係?
他是她的丈夫,她敢跟他撇清關係?犀利的漆黑眸子隱藏著幾分怒意,眼底燃燒著明顯的火光,聲音在這時候冷得可怕——“耿執念,你最好搞清楚情況,這不是你對你丈夫該有的說話態度。”
陰戾的眸子散發著冰冷的溫度,足以降低周圍的氣溫,話中“丈夫”兩個字卻引得耿執念不以為然地笑了起來。
手,狠狠地從顧西涼的手中掙脫出來,她隨意地揉了揉被拽得生疼甚至泛紅的手腕,眼眸抬起,無視顧西涼那張陰戾十足的臉,清冷著聲音道:“也請你最好搞清楚情況,不是丈夫,是前夫!”
丟下這句話之後,她看著顧西涼眼底瞬間閃過的那一抹錯愕,冷冷地一勾唇角,轉身淡漠著離去。回到辦公室,房門被她無聲地關上了,她整個人無力地癱坐在辦公椅上,捏著眉心,滿身心的疲憊頓時湧上心頭。
沒有想到應對顧西涼,竟然會讓她這麼累,這短短的十幾分鍾,她整個人的神經都是緊繃著。即使她表麵上看上去多麼得從容,隻有她自己知道,其實她自己的心裏在麵對顧西涼的時候根本平靜不下來。
拿起桌子上李寧讓人送過來的手術資料,細細地翻閱了起來。明天是個很重要的日子,她決不能遲到。夜晚漸漸降臨,燈火通明的君家大宅內,顧西涼穿著一襲深色睡袍,安靜地坐在落地窗前。
月光透過窗戶,打在他那張精致卻不乏淩厲的俊臉上,讓他周圍的溫度自然得冷了好幾分。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端著一杯紅酒,目光深邃地看著落地窗外,像是在回憶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