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並沒有回答卿顏閣的話,隻是剛才他的問題,卻成功地影響到了顧西涼的情緒。這一點,卿顏閣也注意到了。
邪魅而誘人的唇角勾起了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看來,今天惹得顧家少爺不高興的人,應該就是那位耿醫生才對。
他交疊著雙腿坐在沙發上,看著顧西涼黑著一張臉,將台球桌上的那些球一杆一杆地打進去,眉頭卻越鎖越緊。
直到顧西涼一杆清台之後,他搖晃著酒杯,嘴角揶揄地朝顧西涼的身邊走去。長臂勾住他的脖頸,不怕死地繼續道:“說說看,那個醫生到底哪裏惹你生氣了?”
一個找死的問題,果真讓顧西涼的臉色再度往下黑了幾分。見他眸光一閃,眉宇之間快速地閃過一絲涼意,還有從眼底透出來的火光,看向卿顏閣妖孽而邪魅的笑臉,沉冷著聲音,道:“在我的脾氣還能控製的時候,你最好不要再問第三個問題!”
落下這句話,他將手上的桌球杆惱火地往桌子上一扔,朝門外走去。那背影,流露著顯而易見的惱火,卻讓卿顏閣摸不著頭腦。
“這小子到底為什麼這麼生氣?”很顯然,這小子的情緒被耿執念給吊著,可是……他當年為什麼要跟耿執念離婚呢?結婚之前,把耿執念當成心肝寶貝一樣寵著,怎麼說翻臉就翻臉?
果然,顧家少爺的脾氣是讓人捉摸不透的,伴君如伴虎這句話,估計就是為顧西涼這樣的人設計的吧。顧西涼從公館裏出來,徑自上了車,心裏堵著的那一團火卻不知道要怎麼發泄!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為什麼會這般惱火,總覺得有人搶走了他什麼東西一般。腦子裏,閃過耿執念那雲淡風輕的笑容,還有眼底那繾綣著的溫柔。
可那樣的溫柔,顯然是在對著另外一個人,而不是他!他發現,他的心裏有些介懷,有些吃味,而這種感覺,會讓他非常得惱火!“真該死!”重重的一記拳頭砸向方向盤,發出了一陣刺耳的喇叭聲,在安靜的夜色下,顯得格外的突兀跟擾人。
顧家老宅。
耿執念站在大門口,看著那敞開的大門來來往往進出的名車,以及從車上下來的社會名流,足足站了好一會兒。
這裏,在五年前,曾是她每天都生活著的地方,每天都有一個讓她翹首等待的男人,而此時,她卻隻是這大宅裏被邀請的客人,而且,是一個跟他們身份懸殊的客人。
她看著那熟悉的院子,那些在顧家工作了大半輩子的熟悉麵孔,此時,卻夾著讓人惆悵的陌生。“執念?執念?”耳畔,滑過一道稚嫩的嗓音,將耿執念的愁緒給拉了回來。低眉,見自己的兒子正一臉迷惑地望著她,漆黑的眸子看上去是那樣得清澈,那樣得明亮。
而此時,這雙清澈如水的黑眸,正夾著幾分擔憂地望著她,低低地出聲道:“執念,你是不是不喜歡來這裏呀?”稚嫩的嗓音,夾著一些讓她熟悉的成熟,讓耿執念的心不禁一暖。
這個陪了她四年的小男人,雖然才四歲,卻比任何人都懂他。她笑著蹲下身去,捏了捏耿淮白嫩的小臉蛋,道:“沒有啊,這裏這麼熱鬧,我怎麼會不喜歡呢。我們進去吧。”
她拉起兒子的手,朝裏麵走去,看著周圍那些傭人驚訝的目光,她卻隻能回以禮貌的微笑。是,小家夥說得對,她是很不喜歡來這裏,更確切地說,她是很不喜歡跟顧西涼打照麵。
可她又不想讓自己覺得自己對顧西涼還餘情未了,或者是故意地避開顧西涼,所以才硬著頭皮答應漓漫姐來了這裏。這個讓她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現在,她隻能以一個外人的身份出現。
“弟妹,你來了。”顧漓漫的聲音在門口響起,同時,也將耿執念的思緒給拉了回來。下意識地抬眼,卻見顧漓漫更歡喜地朝她招手,正要出聲,她的身後傳來另外一道聲音……“漓漫姐。”
耿執念的笑容僵了一下,下一秒,立即收住了。顧漓漫的笑容同樣一僵,原本停留在耿執念臉上的目光在下一秒移到耿執念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