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執念抿著唇看著她,看著她眼底流露出來的掙紮跟自卑,垂下頭,陷入了沉思。她以為,韓意跟她是一樣的,現在想來,當初有那種勇氣跟君昱铖這樣的人在一起的自己,是有多麼得勇敢和多大的勇氣。明明兩人的身份差距這麼大,她還是那樣得義無反顧,對君昱铖付出了自己的一切。是因為她太不自量力,才會導致今天的下場嗎?她看著韓意微笑著扯動了一下唇角,道:“你知道為什麼昨天在工地上,我會對你說,我很羨慕你嗎?”韓意沒有回答,隻是迷惑地看著她。隻見她笑了笑,道:“我愛的男人,親口讓我打掉我們的孩子,而你愛著的男人,卻因為你懷了他的孩子而高興得像個孩子......”提起這件事,她的心裏還是會有些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將所有的情緒給埋了起來。韓意因為她的回答而怔了怔,而後,不可思議地瞪大了雙眼看著她雲淡風輕的笑容,久久不出聲。直到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從驚愕中緩過神來,看著耿執念,低聲問道:“那個人......是顧先生嗎?”耿執念的臉色微微一變,隻是扯動了一下唇角,沒有回答,不否認,也不承認,隻是笑著繼續往前走。“我們雖然不熟,但是,我想告訴你的是,一個男人會因為你懷孕而更加寶貝你,就證明他真的很愛你。別讓自己內心的那種自卑而做一些會讓自己後悔的事。“說到這,她停下了腳步看向景璿,眼底夾帶著幾分嚴肅:“如果你真打掉孩子,會真的傷了卿顏閣的心,他現在有多高興,等到那一刻,他的心就會有多痛,對你就會有多失望。”她這句話,有些感同身受,同時,也讓韓意驚得瞪大了雙眼。“你......你怎麼會......”“我怎麼會知道你心裏的想法??”她笑看著韓意,將她的問題搶了過來。韓意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季然,聽著她順口說出來的話,半晌,點了點頭。“因為我也是一個母親。”落下這句讓韓意似懂非懂的話之後,她便加快了腳步,追上前麵的人。幾人馬不停蹄地往回趕,生怕中途又會變天,好在,當幾人趕回到他們住的地方時,天空還是晴朗的。那些一同出去找他們的人也在這個時候回來了,看到耿執念跟顧西涼回來了,也在心裏暗暗地鬆了口氣。同時,耿執念也不敢有絲毫的怠慢,卿顏閣將顧西涼背回來之後,便立即從取出蛇毒血清,給顧西涼注射下去。好在他們過來的時候,因為想到這山林會常有蛇出沒而備了血清,不然的話,顧西涼可真的要玩完了。給顧西涼重新用趕緊的紗布包紮完了之後,因為回到了這裏,有更多的人相互照應,耿執念總算是放心了下來。“執念,我肚子餓了。”半夜的時候,當所有人都出去休息的時候,顧西涼還是精神飽滿地坐在躺椅上,可憐兮兮地看著耿執念,如此出聲道。比起白天時候那奄奄一息的樣子,此時,他的精神狀態明顯好了許多,隻是臉色還有些小小的蒼白。聽到他的叫喚,耿執念的眉頭再度蹙了起來。真是個麻煩的人!她在心裏不耐煩地罵了一聲,明明可以跟卿顏閣住一間房,可卿顏閣那家夥非說要跟韓意住一間好就近照顧她和寶寶,硬是不肯跟顧西涼一塊睡。而其他人,誰有膽子跟冰山臉共處一室,恐怕到時候,讓出床是小事,更大的事情是,他們肯定如坐針氈一夜不敢睡覺。所有人都用請求的眼神看著她,讓她別亂出餿主意,隻要能“收留”他們的總裁大人就好。而某冰山臉自然是樂於接受,也不會告訴耿執念,那些人對耿執念的“請求”都是他威逼下產生的。冷冷地掃了他一眼,道:“很晚了,大家都去睡了,餓了就忍著。”說完,便往自己的房間裏走去。“執念.....”身後,再度傳來可憐兮兮的聲音,終究還是讓他很不忍心地停下了腳步。回頭看向他楚楚可憐的表情還有那被這幾天的高燒折磨得消瘦的麵頰,心便軟了下來。走到君昱铖麵前,沒好氣道:“等著!”落下這句話之後,她便從房間裏走了出去。走到夥食房,看了一眼足夠用來吃一個月的糧食,走上前去,將那些已經洗好的蔬菜,肉類,海鮮之類的拿出來,切成小塊之後,開始在廚房裏搗鼓了起來。顧西涼坐在房間裏,不知道季然去幹什麼,隻是見她好久沒有回來,心裏不免有些擔心了起來。他剛才說餓了,隻是想找個話題跟她多聊一會兒,並不是真的想要讓她給他弄什麼吃的。視線朝門口看了好一會兒也不見耿執念回來,心裏便有些焦急了起來。也顧不上還無法活動的右腳,便起身想要出去找耿執念!剛站起身來,門便被推開了,隻見耿執念出現在門口,手裏還端著一碗熱騰騰的麵,小心翼翼地朝他走來。顧西涼的眼底,頓時露出了一絲難以掩飾的欣然之色,滿眼興奮地看著耿執念越走越近。“執念......”他欣喜地看著耿執念,像是一個等待獎賞的孩子,雙眼明亮地看著她。見季然沒好氣地冷睨了他一眼,將那碗費了好大的勁才煮好的麵放到顧西涼麵前,道:“餓了就吃吧。”同時,她在顧西涼麵前的凳子上坐了下來。顧西涼簡直是高興壞了,哪怕隻是一碗麵,對他來說,也比往日那些上萬一桌的山珍海味要珍貴許多。欣然地坐下,拿起筷子,夾起麵便往嘴裏送去,那模樣,像是真的餓得幾天沒有進食了一般。隻是下一秒,他的臉色就變了,放進嘴裏的麵,被他慢慢地吞下去。雙眼複雜地看著耿執念,表情看上去極為痛苦。“執念......”他的樣子,像是比蛇咬了還要難受,看著他盯著自己麵前那碗麵,耿執念頓時明白過來什麼。他的樣子,像是比蛇咬了還要難受,看著他盯著自己麵前那碗麵,季然頓時明白過來什麼。清冷的臉蛋上閃過一絲尷尬,心虛地閃爍著目光,不自然地吱唔道:“小家夥他......從來不吃我做的飯。”“他......很聰明!!”幾乎是費了好大的勁,才勉強將放進嘴裏比毒藥還要難吃的麵條給咽了下去。拿手術刀那麼遊刃有餘的耿醫生,在廚藝方麵真的不敢讓人恭維。難怪當初,那麼愛惜耿執念的小家夥,也會忍受不了而向他求助!他......他真是低估了耿執念做飯難吃的程度。耿執念坐在他麵前,看著他一副服了毒的表情,臉上的尷尬便越來越濃。“真......真的很難吃嗎?”在手術上完全可以自信滿滿的耿醫生,唯獨在下廚方麵沒有半點自信。俗話說,想要得到一個男人的心,就要先滿足一個男人的胃。而她做的東西簡直是直接毀了這個男人的胃,也活該當初會被他那麼殘忍地驅逐了。耿執念在心裏,有些好笑地暗暗自嘲道。看著她眼底不經意流露出來的失落,顧西涼哪裏還忍心打擊她的自信心。雖然確實比服毒還難吃,他還是對她搖了搖頭,道:“雖然沒有大廚做的好吃,不過也不算太差。”說著,便將那碗麵重新端了起來,道:“不過執念......”他停頓了一下,抬眼看著季然,玩笑道:“就算最近鹽大減價,你也不要這樣浪費。”他戲謔的話語讓耿執念的眼皮微微動了兩下,耳根一紅。視線看向顧西涼,原以為他會將麵放到一邊不再吃,卻見他竟然端起來重新吃了起來。她眼底一驚,快他一步將麵搶了過來。“怎麼了?”看著耿執念臉上的緊張,顧西涼迷惑道。卻見耿執念臉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眼神尷尬地閃爍了兩下,不自然道:“這麵太難吃了,你還是去吃點別的吧。”說著,不又伸手準備去端顧西涼手上的麵,卻被顧西涼給快速躲開了。見他勾著唇看著她,笑著搖了搖頭,“我沒覺得這麵難吃,就是......嗯......鹹了一點點,不過,我的口味本來就比較重。”壞壞地對著耿執念一笑,他對她眨了一下眼角,在耿執念驚愕的眼眸中,動手吃了起來。耿執念難以置信地看著顧西涼那吃得津津有味的樣子,好像她做的麵真的很好吃很好吃。她從不否認她做的東西會難吃到令人發指的地步。是顧西涼真的餓壞了肚子才饑不擇食,還是因為......不想讓她不開心才會強迫著自己將那麼難吃的麵吃下去?又或者,正如他所說,他的口味比較偏重,所以並不在乎這麵其實有多鹹。傻眼地看著顧西涼將那一碗麵吃完,將碗放下的時候,還一臉滿足地看著她,像是還有些吃不夠一般。那雙清澈的眼底流露出來的明亮色彩,更是讓她覺得他對這一碗麵有多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