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個時候,他滿身是血地泡在海水裏,周圍融進去的獻血依然是那樣得觸目驚心。哪怕回想起來,她的身子都會忍不住渾身打顫。她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樣的信念會在那個時候,那樣支撐著他,用盡最後那點力氣將她救上船。她的心,越來越疼,雙手的指尖深深地陷進了掌心之中,她看著江麵,沙啞地哭出聲來。
“顧西涼......顧西涼,你回來啊,我在這裏等你,你回來啊......”她無力地癱軟在地上,“顧西涼,你這個騙子,我讓你老實回答我最後一個問題,為什麼你還要騙我,你明明愛我的,你這個騙子,我要你回來,回來告訴我真話......”
她哭得很傷心,眼淚沿著她的下巴落下,濕了她的衣襟。你愛我嗎?不愛。她的心,想起當時的場麵,都狠狠地顫抖了兩下,當他說出“不愛”時,眼底的釋然跟無奈,疼得她的心不敢呼吸。他就那樣鬆開她的手,滑落水中,這麼殘忍地用那樣的方式跟她告別。
“顧西涼,你明明是愛我的......”
她泣不成聲,聲音沙啞得厲害。她知道他為什麼在那一刻也不肯告訴她他愛她,他不想她一直記者他,他想讓她去找一個愛她的人廝守一生。
“顧西涼,不會忘記你的,是你說的,就算用恨你的方式去記住你,你都無所謂,好,如果你不回來,我就恨你一輩子,記住你一輩子......”
她哭得越來越厲害,淚水怎麼都無法控製住,雙手掩麵,心中所有的痛苦,隻能讓自己去承受。
“西涼,我好想你啊,你回來好不好,阿铖......”她繼續哭著,“你還記得嗎?我跟你說過,我這一輩子,隻嫁一個男人,那個男人的名字叫顧西涼,我的心裏,永遠隻能給一個男人留位子,西涼,你要是不回來,我的心就空了,真的......真的空了。”
她坐在江邊,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哭得沒有了半點力氣,她才從江麵離開。小家夥已經被顧家帶回國內去了,這樣也好,她就有更多的時間去等阿铖回來,她相信,自己總有一天會等到他的。
顧西涼已經在島上住了二十來天了,這裏的生活很寧靜,也很規律,他住的地方是一個漁夫家裏,每天,漁夫都會出海捕魚,到日落的時候就回來。家裏除了漁夫之外,就沒有其他人了。家裏除了漁夫之外,就沒有其他人了。
顧西涼還是像之前那樣,安靜地坐在江邊,看著浪花四起的江麵發呆著。薄唇輕抿著,眉頭擰緊,他始終記不起自己是什麼人,畫上的人又是誰。可是,他能感覺到,自己以前的生活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寧靜又祥和。
好像這個世界都清淨了,什麼都不用去計較。他的內心世界,喜歡和向往這樣的生活,可是,他的心裏還是空空的,盡管這樣的生活是他喜歡的,卻總覺得身邊少了點什麼。
“是你嗎?”他將目光靜靜地停在眼前的素描上,低聲問道,“我心裏空掉的那塊地方是留給你的嗎?”
他的指尖,帶著幾分憐惜地劃過畫上的女人,眼底布滿了疼惜。他知道,這個女人對他意義不凡,可是,為什麼他想不起她來了?一想到這個,顧西涼的情緒就會顯得有些小小的激動。那個漁夫已經打漁回來了,看得出來,他的心情很好,應該是收獲不少。
“嘿,兄弟,我今天捕了不少名貴大魚,明天去拉,你要跟我一起去嗎?”
漁夫用一口不太標準的法國腔跟顧西涼說的,顧西涼隻是安靜地看著他,好一會兒,才點了點頭。他是在巴黎西部的海上被發現,也許......他就是從巴黎來的。他在心裏這樣想到,眼底,突然間染起了一絲小小的希望。或許,他跟漁夫去了巴黎,會有人認出他來。巴黎附近的海麵上,搜救隊已經搜索了將近一個月,花費了太多的人力物力財力始終沒有結果,最後,上頭下令停止搜救。
顧西涼跟著漁夫到了巴黎,對於這裏,漁夫並不陌生,因為每個一個月左右,他都會來這裏銷售他的魚。而顧西涼,卻是對這突然多起來的人群感到陌生,甚至因為這些接踵而來的人群而顯得有些煩躁。
眉頭也在不知不覺間跟著皺了起來,可內心卻希望有人能認出他來,這樣的話,他就可以知道自己是誰,知道那個他每天畫出來的女人是誰了。跟著漁夫在菜市場門口呆了一天,他的目光緊鎖著來往的人群,卻始終看不到自己腦中出現的那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