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警官背著手,向黃隊長笑道:“嗬嗬,沒事,等問完話,就知道跑掉的那個在哪了。哼,我倒要看看,是誰這麼大膽子把黃隊長打成這個樣子,嗬嗬,吃了豹子膽吧?真當我們南橋派出所是……呃……”
腳步四平八穩的陳警官步伐忽然一頓,黃隊長看到剛才還滿臉淡定的陳警官臉色像是見著鬼一樣駭異。
陳警官可沒法不駭異:幾個月前,自己參與了一場激烈的搏鬥。說是搏鬥,可能好聽了點,事實上是一個穿著道袍的瘋子在派出所裏發飆,就一個人,從審訊室打到派出所門口,手裏拿著一柄沒有出鞘的寶劍,手下沒有一合之敵。
那一天,陳警官剛好配了槍,當時他站在那個瘋子五米之外,準備掏槍出來示警,結果被那家夥以詭異的步伐靠近,陳警官看到那個家夥的眼睛紅彤彤跟真瘋了似的,一劍鞘抽在自己小腹上,當時就把陳警官痛昏了過去。
事後,陳警官看了那一天的監控錄像,自己當時挨了一劍鞘,飛出去足有三米遠,死狗一樣摔在地上人事不省。好在那天所裏的其他同事也好不到哪去,倒的倒、逃的逃,個別聰明點的就躲在桌子底下不出來,可謂丟盡了臉麵。
不過奇怪的事,事情發生以後上麵來人,跟大家開座談會,交代了當天的事情不準亂傳,以免影響南橋派出所的形象。陳警官琢磨著那個瘋道士估計是有什麼背景。至於不要亂傳,那還用說嘛?這麼丟臉的事情傻子才會到處宣揚呢。
何曾想過,今天在街頭上居然會遇見那個瘋道士,雖然他換了便服,也沒有拿劍,表情很正常,笑容很和氣,但是陳警官不會認錯,那家夥就是當天大鬧派出所的年輕人。
陳警官一下子卡了殼愣在那裏,黃隊長跟著莫名其妙的傻眼了:這特麼搞什麼花頭?怎麼氣勢凜然的走著走著,就呆住了。隻見陳警官傻在那兒,倒是對麵的那個小子含笑走過來伸出手掌:“大哥,咱們又見麵了。”
跟警官稱‘大哥’這種江湖味十足的稱謂,說起來頗為搞笑,但陳警官反應挺快,立刻拉著秦風的手擠出一臉笑容:“哎呀,兄弟,咱們可有幾個月沒見了,我陳勇勝可真是想死你了。”
秦風點點頭,心想這個陳警官是認出自己了,不過人家反應很快很上道啊,秦風把剛才的事情說了一下,笑著看陳勇勝如何處理。如果他跟那個黃隊長是一丘之貉,他秦風可不介意再給他一劍鞘。
不過秦風可多慮了。聽了秦風的介紹的事情經過,陳勇勝倒是相信了秦風的話:秦風明顯不是商販,如果不是看不過眼,人家一個路過的人何必攙和這事兒跟城管隊員較勁?至於黃隊長這些人,陳勇勝就更加哭笑不得了,當初招聘城管隊員的時候,辦事的人比較傾向於那些孔武有力的聘者,結果招了不少社會青年到城管隊伍裏,這事兒已經成了這個新部門的笑話。所以,陳勇勝當然認為秦風更站在道理上。
把金千日扶起來安慰了幾句,陳警官督促黃隊長他們過來向市民和國際友人道歉。原本氣焰囂張的金千日現在灰頭土臉,再也無法神氣活現了,他嘟囔著南高麗語,在女翻譯和自己女友的陪同下離開了街頭。
處理完了事情,陳警官目送黃隊長灰溜溜的離開,他眼神複雜的看了秦風一眼,敬了個禮坐上警車絕塵而去,偌大的街道上,此刻就剩下秦風一個人了。
這幫沒義氣的家夥!秦風歎了口氣,世道炎涼啊,就這麼一會兒,他釀的全跑了。秦風一個人沿著大道走了一會,路燈把他的影子拉的挺孤單的……
回到賓館,已經是晚上九點半,秦風正準備回房間休息,順便看看在街頭遇上的朱剛烈是非已經來了,可是剛要進門的時候,耳朵靈敏的秦風聽到一陣隱隱的哭聲。
換了別人,聽見寧靜的樓層中有女人隱約的哭聲,估計要麼就是嚇得當場失禁,要麼就是避而遠之。好在秦風是個不怕鬼神又非常有愛心的人,他循著哭聲走去,發現柳如姒正坐在樓梯間的台階上埋頭抽泣。
秦風歎了口氣,在柳如姒身邊的台階上坐下。柳如姒聽到身邊的動靜,抬頭用紅腫的眼睛看了秦風一眼,又接著嗚嗚的哭了起來。
“好了,別哭了。”秦風歎了口氣,向柳如姒性格這麼弱、這麼好哭的,秦風也算是頭一次遇上,“你老公又不是公務員,也沒有什麼背景,犯了事看到警察害怕也是正常的。”
聽了秦風的話,柳如姒還是哭,弄得秦風挺沒辦法的,他走到自己賓館房間門口敲了敲門,朱剛烈探頭探腦的看著秦風。
“有餐巾紙沒有,拿點兒給我。”秦風笑著問道,看朱剛烈這個賊頭賊腦的樣子,沒準剛才正在偷聽偷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