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弑頜首,婢女們立刻領命抬走炭爐,彼時也有人進來收拾剛剛鳳清婉吐出的汙物。
夏耀坐在床邊幫少爺擦了擦汗,就見他喘了會兒氣,不時的抬眼四下看看,雖然還一臉的慘白,可熟知少爺的夏耀立刻鬆了一口氣,懸著一整夜的心終於放下了。
蕭弑重新坐回榻上,不期然抬眸忽地對上了那晶亮的視線,心下猛地一震,便扭過頭去。
“奶奶呢?”鳳清婉啞著嗓子問夏耀。
夏耀咕嚕吞了口口水,也不知是不是錯覺,怎覺得自家少爺瞬間就複活了呢?可他明明還虛弱著呀?忙不迭回道,“在西廂歇著呢。”
鳳清婉緩緩點了點頭,有氣無力的又問道,“元喜呢?”
怪了,怎麼感覺少爺他什麼都知道一樣?夏耀骨碌碌的大眼裏閃過一絲不敢置信,忙回道,“守了一夜,剛剛回宮複旨了。”
與此同時,蕭弑俊美的麵容凝滯,盯著鳳清婉慵懶的眸子,神色僵硬。
“唔。”鳳清婉歪著頭應了聲,長發攤在軟枕上,倏地一扯嘴角,啞聲說道,“少爺我餓了。”
然後,蕭弑就覺得脊背密密麻麻的生起一股陰寒。
怎麼會這樣呢?不可否認,他在看到惡少蘇醒的那一刻,心情是激動且歡喜的。隻是,惡少這剛一醒來什麼都不關心,居然就問了這麼兩個問題,豈是正常人落水的反應?
蕭弑心頭忽然升起一股不妙之感。
“少爺,您現在可不能吃東西。”福伯站在旁邊神情明顯輕鬆了許多,聽聞鳳清婉說餓,當即不讚同的搖了搖頭。
“為什麼呀?”夏耀幫少爺擦了擦汗,忙不迭轉頭問道。
“少爺剛剛吐出了汙水,這腸胃還有所不適自然不能飲食。老奴開了幾味調養的藥,已經熬好了,少爺您暫且先忍忍,老奴叫人上藥。”
說的在理,蕭弑點了點頭,可下一刻就聽床上鳳清婉不輕不重的說道,“落個水而已,哪裏就那般嚴重了?不吃就不吃,藥就算了。”
自家少爺“非常”討厭吃藥,這一點沒人比夏耀更清楚。但也正是因為清楚,所以夏耀的神情一下就違和了起來,說話都透著股虛,“咳……少爺,這藥咱還得吃啊……”
鳳清婉無力的躺在床上,並沒有因為炭爐的退去而感覺涼爽許多,他睨著夏耀諂媚的嘴臉,心下覺得煩躁,所以說出來的話自然也好聽不到哪裏去,“兔崽子,吃不吃用你來安排?都滾出去。”
緊接著一幅很疲累的樣子,別頭闔目不再理任何人。
“這……”夏耀抓耳撓腮,與福伯麵麵相覷,眼底盡是一片為難。平日裏讓少爺喝藥也難如登天,就算是小小姐在,也需要磨個半天才會開口,更別提如今小小姐沒在了……
“去上藥。”許久,軟榻上的蕭弑冷聲開口道。
屋內三人齊齊一震,當然包括床上正假寐虛弱的鳳清婉。這若換了平時,肯定一準就跳了起來,可現下他渾身無力,連說話都氣虛,哪能立刻就反駁得了蕭弑?幹瞪著大眼,還沒等張口,簾外的婢子已經輕輕應了聲“是”,手腳利落的下去端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