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道理奶奶又豈會不知？”鳳老夫人長長吸了口氣，聲音忽地變得更加壓抑，“隻是這毒婦欺人太甚……”
話到此處驟停難續，鳳清婉桃花眸子中劃過一絲訝異，因為鳳老夫人向來不是這麼感情用事的人。
隻見她深吸了幾口氣，盯著鳳清婉俏白的麵龐，忽然又頹然的聳下了肩膀，緩聲歎道，“清兒，奶奶現在年紀愈發大了……沒你那樣的耐心再等了。也看不得我鳳家再死一個人，尤其是你和雨兒。奶奶想了一夜，既然明知是她所為，又何必再去隱忍。有時候顧慮多了，反而畏首畏尾。”
鳳清婉心中忽然冰涼一片，若是事情可以如此痛快簡單，他又何必大費周章？老夫人如此“不經思考”可謂“任性荒謬”的說法，他還是第一次聽到。但緊接著他就了然了，隻是從未想到自己這次出事竟然能如此輕而易舉的擾亂了這個向來步步為營，從容沉靜的老人的心緒，一時慟難口抒。
其實，又何嚐不是他低估了歲月的力量？眼前之人，也隻不過是個一心想為兒孫報仇的母親祖母罷了……
鳳清婉不知怎麼安慰，也不知如何勸說，隻得將一個一直藏在心頭的想法告訴她，以緩解她的“不耐”和“掙紮”。
“奶奶，其實十年前的事情，凶手並不止她一個。”
這話落，屋內再次沉寂了起來。
鳳老夫人坐在床頭，忽地直起腰身，渾濁赤紅的雙眼中滿是震驚，“你說什麼？”
“有兩個……亦或是……三個！”
鳳老夫人麵上大駭，身體似是有些搖搖欲墜。
鳳清婉眼中閃過一絲不忍，接著說道：“我們鳳家如今已是群狼環肆，一步錯便是滿盤皆輸。”
“鳳家到底怎麼了？竟一個個如此抓著不放？！害我一個兒子還不夠？”鳳老夫人大拗。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罷了……
夏耀鬼鬼祟祟的從外麵打了一盆水，端到了屋內，又尋著“屋內人多氣少，影響少爺康健”為由，將所有婢女侍人給趕了出去。
鳳清婉瞅著他猴精的嘴臉，不禁眯起了眼。
就見他一手伸進懷裏摸啊摸，忽地扯出一團褶皺起球的布條，四下看了看，衝自己揚了揚，神秘兮兮道，“少爺，快綁起來！”
什麼東西？黃不拉幾的，有點眼熟，又不知是何物，綁個毛線啊綁？
鳳清婉體力不濟，但做個表情還不在話下，當即嫌惡的齜牙哼道，“兔崽子，你又作什麼怪？”
夏耀有點委屈，緊張的瞅著門窗，趕緊有放下簾子，將布條扯開來攤在床上，用手又碾了碾，癟嘴說道，“奴才能做什麼怪？昨天為了保這東西，可放在懷裏捂了一整夜，總算體溫不負小白布，將它給捂幹了。趕緊的乘著沒人，你快點綁好，別露了餡兒。”
邊說著又想到自己這一夜心驚難熬，忍不住對著自家少爺大吐苦水，“你是不知道你昏過去，把奴才我給嚇成什麼樣兒了。那九王爺死活非要當著一群人的麵脫你衣服，虧得奴才我寧死不屈，用了一身毅力愣是給頂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