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亮的桃花眸子已然水霧一片,那纖長的睫毛微微一顫,緊跟著立刻“啪嗒啪嗒”掉了兩顆淚珠……
“還敢胡亂題字嗎?”
蕭弑厲喝,停下動作,看著鳳清婉滿臉淚水的摸樣,剛剛下定必然嚴懲他到底的決心,撐不到半刻就瞬間被推倒,滿心無奈的同時又從不禁生起一股惱意!憑什麼,憑什麼明明是這惡少做錯了事,偏要自己來服軟?!
他沒錯!母妃留下的遺物怎麼能容他來胡亂褻玩?這該死的……他活該!
“說話!否則吃完以後,你連赤糖都別想喝!”蕭弑煩躁一喝,被滿嘴苦味苦僵的鳳清婉恍然似有所感,倏地大眼一瞪,懼怕似的動了動嘴,可依然說不出半個字。
邊上蕭然先是感覺惡少怕苦很神奇,再到惡少流淚很驚愕,直至此刻惡少膽怯很同情,整個轉變過程,僅僅隻有須臾……幹咽了口空氣,看著自己臉色依然青紫的親哥哥,心頭不禁抖了抖,這下場,簡直比血腥暴力的“獨臂惡少”更滲人……
總算蕭弑還沒完全失去理智,判別出他興許舌頭已經苦麻,說不出話,便吸了口氣稍稍退讓了一步,隻是語氣依然淩厲,“不會說話?那就搖頭!”
夏耀哭了,從沒見過自家少爺這麼憋屈過,怕苦……容易嗎?
良久不見動靜,蕭弑一聲冷喝,“你是不是還想一口一口的品嚐?!”
“啪嗒啪嗒”的淚珠跟隨著搖成撥浪鼓的小腦袋,飛濺的到處都是,蕭弑盯著他蒼白的臉和抖索的唇,溫熱的大掌一下扶托住他的臉,端起還剩一半的苦汁,幹淨利落的終於給了個痛快。
蕭弑走了,帶走了一屋子陰煞煞的熱氣,和兩個罪該萬死的炭爐,頭也不回的抱著那幾幅“禁止觀看”的畫卷,冷豔的連背影都沒停留半秒。
鳳清婉嘴裏還含著赤糖,躺在床上閉目裝死,但緊蹙的眉頭和一臉便秘樣子,都已經深深的出賣了他。
夏耀命令婢女將一盆熱水放下,剛擠了個毛巾,冷不防就聽已經“沉默”了一個時辰的少爺,忽然對著自己說道,“剛剛卑鄙小人問我是不是想一口口品嚐那藥,我搖頭的意思是說不願意。”
夏耀錯愕,你在陳述什麼?又想表達什麼?
這赤果果的小眼神,很顯然傷到了鳳清婉,也刺激到了鳳清婉,就見他老人家梗著脖子粗聲粗氣的衝夏耀吼道,“我沒有向卑鄙小人服軟的意思!”
夏耀“啊”的一聲,恍然頓悟,明白,您剛剛隻是形勢所迫,奴才理解。
鳳清婉眯起桃花眸子,剛剛風雨之後留下的“腥紅”創傷仍然堅挺而在,隻是他本人不怎麼清楚,鼓囊著鼻子,睨著正在幫自己擦腳換藥的夏耀,一邊又想恢複以往“威嚴”,一邊又想轉移話題,可這話到了嘴邊,就變成了這麼不尷不尬的一句。
“那東西多半對於卑鄙小人比較重要……”
礙?所以呢?你就想毀了?
夏耀抬起眼皮看了少爺一眼,嘴角抽搐,自作孽不可活,他真有點不理解少爺此番行為的動機……九王爺剛剛那神情,恨不得殺人一樣,照他說,今兒個能留住這條命就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