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背影慢慢離開山頂。

穀底,山環水繞,溪流有聲,岩壑林泉,清幽絕佳,既無外界之嘈雜,又無山頂之寒冷。

一座小屋落於崖壁底,屋內雖不華麗,絕對清雅舒適。

桌上,白發老人停下筷子,看著狼吞虎咽的慕容璃。“孩子,慢點吃,沒人跟你搶,少吃點,別撐壞了肚子,桌上我準備的是三人的飯菜,你師哥……”

慕容璃聽見師哥二字,明顯愣了一下,接著又繼續狼吞虎咽,借著食物來發泄自己內心的不愉快。

要是在現代,失戀了可以去大購物,刷卡刷到暴,可是在這個年代,地方不允許。購物想都別想,她是穀底的主人,這裏的東西全是她的,想要什麼拿什麼。想要發泄,除了猛吃之外,還可以去砍樹,釣魚,鋤草。

見狀,白發老人除了搖頭還是搖頭。

她曾經也江湖上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人物,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麵對這丫頭,她還真沒轍。

慕容璃解決掉桌上的飯菜後,對著白發老人,深深吸口氣,強勒出一抹笑道:“外婆,我明天要離開了。”

砰!白發老人手中的碗滑落在桌上。

拉著慕容璃的手,一臉擔憂的問道:“孩子,你真的決定這麼做嗎?”

“嘿嘿!我有選擇的餘地嗎?”聲音透著一股淒涼。“師哥都不敢違背聖旨,我又怎麼敢違背。”

“孩子,我們可以離開這兒,去一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重新生活。”聖旨在她眼裏形同廢紙。

“在這穀底已經沒人認識我們。”除了花草樹木,動物還有就是睡在屋裏的小孩子,在這穀底誰認識他們。

“孩子,你不喜歡他。”白發老人望著慕容璃淒涼的笑容,握著的手,越來越緊,緊得都快把她的手握斷。

這樣的慕容璃,她不喜歡。

“兩個人彼此喜歡對方,終究還是不能在一起,生命中沒有師哥,嫁給誰已不重要。”她與師哥有緣無份,隻願來生再與他結成連理,有緣無份,人生悲劇,有份無緣,人生無奈。

“孩子,你是因為那封書信?你怕抗旨後皇上誅滅慕容家九族,所以,即使你不喜歡也要嫁給睦王爺。”白發老人不問聖旨,隻問書信,如果聖旨管用,慕容家也不會暗渡陳倉把書封交給她,早知她就不把封書給丫頭看。“孩子,慕容家如此待你,你何苦要為他們犧牲自己的幸福。”

幸福!幸福是什麼?

以前她認為自己的幸福,唾手可得,可是現在,幸福離她很遙遠,比天上的星星還難摘。

“慕容家是興是亡,與我無關,我不能把二姐推向斷頭台。”封信上寫些什麼,她不記得了,隻有一句才深深的烙入她心裏。“屆時你二姐,將是第一個推向斷頭台的,因為是她向皇上請旨。”

別說九族,就是殺光姓慕容的人,她都無動於衷,她隻在乎一個人,慕容家的二小姐,慕容紫。

頭上烈日如血,四周青山如黛,山林間蒸發著騰騰暑氣。慕容璃一身白衣,蹲在小溪邊擦臉,她很想喝水,在二十一世紀身為醫生的她,很注重飲食起居。像這些“純”天然的自來說,寧可渴死,也不貪飲。更別說像那些饑不擇食的人,一見水源,二話不說,跳進去牛飲一番再說。

洗好手之後,坐下,取出腰間掛的竹筒,扒開木塞,送到嘴邊,輕輕飲一口。然後,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她怕熱,更怕冷。夏季和冬季是她最難過的日子,以前有師哥在她身旁,現在……

慕容璃搖了搖頭,搖掉那些過往,把竹筒掛回腰上,靠在旁邊的大石上歇息。

休息一會兒,慕容璃從腰間拿出一個小盒子,打開。裏麵放著兩塊小小的薄膜,像隱形眼鏡,拿出來貼在眼珠上。瞬間,碧綠色的眼珠變成黑色,深深吸口氣,拿起旁邊的包袱站起身,繼續趕路。她拒絕了慕容家為她安排的馬車和丫環,留下一封信,獨自上路。“成親之前,我一定出現在帝都。”

樹林深處,上百名黑衣人正圍攻幾個人,從他們的穿著打扮像是普通的商人。其中一個穿著華麗衣衫,溫文儒雅,俊逸不凡,隻可惜,身有殘疾,坐在輪椅上。

身邊幾個穿著同樣衣衫的男子,持劍相互,大有誓死相護的決心。

“殺,一個不留。”站在其中的一個黑衣人一聲令下,所有黑衣人持劍,一擁而上。

“殺。”聲音堅決,勢如破竹。

“保護公子。”淩空躍起,落在黑衣人前麵。

瞬間整個樹林,殺氣騰騰,烈日透過茂盛的樹葉,散在地麵上。